石觉内战回忆

萨沙

                            (军事史料 无关政治 自动忽略敌方立场谩骂 批判鉴别真伪)
内战是我们民族的伤口,那么多年轻的生命消失在战火硝烟深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内战结束快60年了,今天我们应该有足够的自信和包容面对来自这些曾经的的敌人留下的史料. 批判鉴别真伪.
祈祷两岸和平,中华永无内战.


《石觉先生访问纪录》第五章《戡乱战争》
石觉先生(1908-1987)，字为开，广西省人，为黄埔三期杰出将领。由东征、北伐起，亲与国军诸重大战役，大部份时间任作战部队长及司令官，战功彪炳。1933年底于赣中击溃G军，缔造霍邱及浒湾两次大捷；抗战期间先后参加台儿庄会战、枣宜会战，及中原会战，迭着战绩；1944年底，所部十三军战力坚强，获第一优先换装美械；1945年底率军赴东北接收领土主权，镇守热河，迨东北不守，复先后受命保卫北平、上海两大名城；1949年任舟山群岛防卫司令官，缔造登步大捷，后又负责转移十余万舟山部队至台湾；返台后复先后出任军政要职。
战塞外·悲平津
石觉口述
抗战之前，G军已濒临消灭边缘，乃宣称「团结、御侮、取消苏维埃政府及红军，改称国民革命军，接受蒋委员长指挥」。但在抗战期间，GG以「一分抗日，两分应付，七分发展」的策略，利用国军与日寇交战无暇旁顾之时，致力于抢占地盘，扩展军力。抗战胜利后羽毛已丰，竟公然叛乱，破坏统一，阻碍接收，遂演变成戡乱战争。
一、接收东北
㈠从海道北上
民国三十四年十月二十四日，本军分乘美国第七舰队运输舰队驶离香港，向南海东海黄海渤海海域航进，沿途日军遗留之雷区尚未扫清，所以担任掩护之驱逐舰分队在前引导搜索，清扫航道，击沉若干漂雷，以保航行安全。登陆目标原订为为大连、营口、葫芦岛等港口，后因进入东北受降之俄军借口该等港埠为商用，横加反对，不得已乃于十一月一日改由关内秦皇岛登陆；十一月三日登陆完毕，集结于秦皇岛以北地区。
㈡山海关九门口之攻击
山海关乃我国历史上著名雄关，南临渤海，北接燕山，并以长城之固，雄峰耸峙，扼辽冀咽喉，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险，为一易守难攻要地。
G军动态：G军李运昌部第二旅（旅长丘卓）、第三旅（旅长费文劲）、第三十三旅（旅长张凤阳），配属林彪所属第七师（师长杨果夫），第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旅，G三万多人，盘据临海榆关角山迄九门口沿长城之险要，企图阻我国军进入东北接收领土主权。此时林彪率四万多人沿辽热边境向东北前进，吕正操率四万多人由山东半岛乘民船在大连登陆。俄军阻止国军在东北登陆，就是要卵翼G军进入东北，给予武器、装备、训练，扩大叛乱力量。
我军状况：秦皇岛以西北宁铁路沿线桥梁及主要城市，由美国海军陆战队及我九十四军四十三师守护，秦皇岛驻有美军陆战队一营，娘娘庙附近驻有已解除武装之法军一连。G伪前参谋总长杨得志在其所著书中，指我登陆秦皇岛后逗留不进，意图保存实力，一直等杜聿明到后才前进。此话荒谬透顶，杨得志原为萧克手下一纵队司令员，与我曾在热河平原附近交战，为我对头之一，蓄意损我将德自是不足为怪。近来G宣称中国抗战由他们领导，厚颜窜改抗战历史，比较起来，杨得志毁蔑我只是小事一椿，不值一提。不过他提到杜聿明，大概是杜被俘后，想藉杜之口以损我，我必须细说从头。
本军登陆之后，在秦皇岛附近等待弹药及运输工具补充。本军当初换美械时，只领到训练用弹药三个月份（枪弹三百多万发，其余照比例数领到），美军承诺作战时弹药另行分发。在贵阳训练时已将训练用弹药用去三分之二。历经反攻丹竹机场及梧州等战役，弹药一直未获补充，本军的马匹驼骡都在九龙登船时，缴交军政部办事处。此时非加补充无法机动。当时军队未奉命令或经授权是不得擅自行动的，这时我奉统帅部令到秦皇岛登陆后，还不知为何人指挥，当然不知何时何处及如何行动。嗣后，自北平领到马骡千余匹，并由美军拨到卡车数十辆，机动装备勉可敷用，弹药则因口径关系，无法取得。我军原用步枪口径为七九，改美式装备后所用为三○口径之M1A1步枪。因此我军不是在秦皇岛附近逗留，而是根本动不得。这是内在实际问题，局外人无从了解。东北作战指挥官原先据说是由作战经验丰富的关麟徽将军出任，后由杜聿明将军担任，这二人与我都来自同一个师，我对其非常了解。杜从未参加过长期剿G，八年抗战除参与昆仑关及援缅之役外，其余时间均在昆明，缺乏实战经验，军事素养不够。就统兵才干来说，杜担任军长师长还能称职，作为大军指挥官，则显然不是材料。作战指挥僵化死板错误百出，统御方面私心自用。调到东北的七个军中，只有两个军与他处得还不错，其余五个军与他都弄不好。以七十一军八十八师师长胡家骥（军校六期）及二十五师师长刘世懋（军校四期）去职之事为例：胡师长能力甚强，作战经验丰富，临时归廖耀湘指挥；廖对其部署干涉太多，涉及细节，胡只说二句「请司令官不必费心」，廖报告杜聿明，杜即刻将胡师长撤换，以非带兵作战出身干军需的同乡韩增栋充任，以致战力大受影响，而在四平溃灭。二十五师师长刘世懋忠厚木讷，他在部队甚久，上下和睦，杜认为他能力不行，将之撤换，又改派与此部队毫无关系的同乡李正谊担任师长，结果在辽东半岛亦遭覆灭，李正谊被俘。国家多难之时，总有些人弄权误国，实在令人扼腕。
十一月五日起，军以八十九师推进到七星寨、疙疸岭、东峯顶山，交界河、安民寨间地区；第四师推进到王庄、古城、红瓦店、圣水、徐家庄间地区，对山海关方面搜索警戒。五十四师推进到长桥岭、大李庄、高树沟、大旺庄间地区，对九门口方面搜索警戒。准备尔后之行动，并掩护后续兵团登陆。八十九师到达指定位置后，在疙疽岭、胡家套等处与G连续多日发生局部战斗。有一美军年轻军官于此时驾吉普车载一名女子闯出警戒线游览山海关，遭G机枪射击倾覆道旁，男女狼狈逃回，汽车被G掳走，该车上有「Thirteenth Army」英文字样，G竟用此空车大肆夸大宣传（攻克山海开后该车仍被截回），实则只是该年轻少尉军官一项冒失的消遣而已。
后续部队五十二军于十一月十三日登陆完毕，本军奉令为进入东北之先锋部队。十一月十五日下达以下命令：
一、G情（略）
二、军定于明（十六）日拂晓起以主力向山海关，一部向九门口攻击，突破当面之G阵，压迫G军于渤海海滨而歼灭之。
三、第八十九师展开于黑江店、胡家套、柴家沟之线，于明（十六）日晨六时三十分起，向临榆城、角山之线攻击，重点保持在左翼。突破当面之G阵后，与五十四师联系，压迫G军于海滨歼灭之。
四、第五十四师展开于响水、苇子峪、查家湾之线，于明（十六）日晨六时三十分起，向九门口攻击，突破当面之G阵后，进出龙家庄之线以东，截断G军退路，与八十九师联系，压迫G军于海滨而歼灭之。
五、第四师以一部展开于单家庄、五里台之线，于明（十六）日晨六时三十分起，向临榆及其以南之长城线攻击，突破当面之G阵后，联系八十九师，压迫G于海滨而歼灭之。主力为军预备队，在八十九师右翼后方，沿通至临榆的公路推进。（余略）
十六日晨各部队依命令发起攻击，九时八十九师攻占角山地形要点；第四师攻估临榆城，五十四师攻占九门口。G利用长城天险顽强抵抗，均被击破。G狼狈向东逃窜，此历史上之雄关遂为我军完全攻克。下午五时，八十九师到达崔家庄、红场子、刘八湾之线，五十四师到达朱家店、常家沟、李家堡之线，第四师到达徐家庄、巫家庄，孙家庄之线，占阵宿营。十七日向东追击，攻克中前卫，十八日攻克绥中城，方由五十二军超越本军，继续向兴城追击。攻下山海关时，我军捕获两名俄国兵，这两人据称系来城观光，恰逢战事发生，躲入掩体而被搜出。
枪炮声刚停，久受敌伪奴役的临榆城同胞，风起云涌高举国旗，奔向郊外欢迎国军，其欢欣鼓舞之情感人肺腑。我率领军队通过此历史名城，踏入沦陷异族十四年的东北国土时，是我有生以来最感痛快之事，也是一个军人一生之中难得几回遇到之盛事，最值得我回忆纪念的一天。
㈢令人不解的长官
十六日晚九时许，部队已占阵宿营休息，杜长官突来电话称，明日需行军一百四十里，今夜贵军应再前进八里，我回答说：「夜间移营，需重行部署守备，配备警戒，构成新通信网，更需重行侦察，分配，设备营舍，非三、四小时不办，不如让部队充分休息，明日提早一小时出发，多行八里毫无问题。」彼虽同意我之建议，但又说：「明晨将部队集合于公路上，我要阅兵。」此事我无法相拒。翌日上午阅兵训话G耗掉三小时，直至九时先头部队才出发。既有急行军需要，就不能作形式上的阅兵；若要阅兵，则不能作长程行军，道理显然，决无两全之可能。而十七日之前进部署更为可笑，五个师不区分纵队，壅塞于一条公路上行进，行军顺序且破坏两军建制，由二十五师走在前面，第四师、八十九师、五十四师走中间，第二师走后面。杜长官又说，二十五师若遇敌，立即让开，由十三军攻击。不论「战斗纲要」或「大军统帅」中都规定师的前进要分若干纵队，如此行进搜索警戒掩护才能确实，展开容易，才能应付突发状况。当时五个师挤在一条公路上行进，长径至少五十公里，建制混乱，只走了八十里，午夜时不得不在陡坡台路旁宿营。当时骡车汽车大车绞在一起，何军何师分不清楚，而我军所处之地，左为燕山，右为渤海，只三十里宽的狭长走廊。如果那时林彪有种，获知情报，对此长大，建制及秩序又这样紊乱的行军纵队，来个侧击，后果眞是不堪设想。从上述事情可看出杜长官没有军事素养，缺乏指挥大军常识，不够担当方面重责。又本战役，本军为攻击兵团，五十二军主力为预备兵团，一个师留后方警戒，九门口是本军五十四师攻击所夺取的目标，杜长官竟报称为五十二军攻克，这种任意作伪，蒙上欺下，不知作用何在？统御道德如此，何能使部属心悦诚服？嗣又闻二十五师出长城之义院口，由北方迂回遮断G军退路，因该师行动迟缓，致G逃脱。然当时社长官并未将此支部队任务及行动告知我，我毫不知情，如果眞有迂回部队，是应该告知攻击兵团的，否则在敌我难分情况下，难免友军互相开火。查义院口在长城向北突出部向西的出口，距山海关百余里，出义院口后向北折往东再折向东南，迂回路程约在两百里左右，在时间空间上实难密切配合。
㈣攻击锦州
我军拿下山海关后，继续攻下绥中城及葫芦岛。五十二军超越前进后攻下兴城及锦西，林彪率领G众退据锦州。二十四日杜长官与我及赵公武军长在锦西列车上商讨攻击锦州计划及部署。杜长官先宣布其腹案：第十三军为攻击兵团，沿公路铁路向锦州城攻击，第五十二军为迂回兵团，沿海滨经杏山松山丰乐镇，切断大凌河双平店交通绕攻锦州之背。我对本军担任攻击敬表赞同，但对五十二军由右边迂回，提出强烈反对。建议由北翼方面迂回，理由如下：⑴沿海横断进路的大小河汊甚多，涨潮时河水泛滥，迂回兵团行动易受阻碍，尤以G军破坏桥梁时情形更为严重。⑵G军如由锦州向南出击，迂回兵团将陷于背水作战之苦境。⑶从南方迂回，G军不感威胁及痛苦，即使我攻击得手，G亦可从容逃逸。如从北方迂回，前进地区机动范围宽广，地形障碍不多，有压迫敌人于海边而歼灭的着意，且容易切断G军退路，有强迫G军决战的作用。讨论结果，长官坚持己见，我亦不复再言。结果不出我所料，本军攻下锦州两天后，迂回兵团才到锦州。
锦州为辽西走廊北端要地，居于平渖铁路中站，夹于大、小凌河之间，南有南山（罕王殿）、杏山、松山，西有大小红螺山、观音洞，北有千军寨，东有紫荆山要点，为北宁、锦古、锦洮铁路的交会点，总绾冀、热、辽交通枢纽，尤以接近葫芦岛良港，使其地位倍形重要。十一月二十四日晚，决定我军攻击锦州部署为：第四师由锦西沿公路向塔山、高桥、羊圈子向锦州攻击，八十九师由锦西经小龙沟、团山子、红螺岘、孟家屯、观音洞前进，截断锦州至义县的交通，联系第四师向锦州夹击。军部率五十四师在第四师后方跟进。
二十五日晨六时开始前进，下午四时到达高桥、赵家屯、杜家屯间，及团山子、孙家屯、杜家屯间地区占阵宿营。二十六日拂晓继续前进。左纵队八十九师在红螺岘、田家屯、观音洞等地击退G之抵抗，向锦州北方前进。右纵队第四师渡过女儿河，径向锦州西方及南方攻击前进。军部于十一时左右到达羊圈子集结。我到该地时立刻上屋顶观察，看到西北一带村庄并无炊烟、行人及畜类。细加观察，发现一村缘有人卧在路旁，面朝我方，令我想起此为我在江西剿G时所常见之G哨伪装手法。再依地形及交通判断，公路由南至羊圈子即转而向东，为G伏击我之最佳处所。综合各种迹象，西北各村庄及山地内必有伏G，遂令五十四师派队向该地搜索，离羊圈子不及四里，即发生激战，果为林彪的警卫旅在该地设伏，企图乘机截击本军之后尾，经五十四师迅速将该G击溃，G狼狈向西北逃窜。下午一时，第四、八十九师开始向锦州攻击，先后攻占观音洞，罕王殿、飞机场，继续向城内突击；下午三时攻占锦州北山水源地，G军向东逃窜，我军追击至紫荆山附近，仍不见迂回兵团踪影。果不出我所料，路多障碍，行进迟缓，本军攻占锦州两日后，五十二军才于十一月二十九日到达锦州，迂回运动完全失效。
锦州攻占后，因外交稽延，停军竟月，在此期间，本军八十九师与林彪精锐的第一、二，三师（每师三旅、每旅三团）G二十七团，激战于锦州北面的上下祭台。敌人利用我停军时，发动数次夜间攻击，均遭我击退，但仅是击退而已，造成若干伤亡，并不能将其野战军歼灭于战场。迂回部队用错方向，也是无法消灭敌人主力的重要原因。五十四师于红螺岘扫荡了林彪第三师第八旅旅部警卫营，乘势收复江家屯，斩获丰硕。在锦州停留期间，才得到弹药及冬衣补充，但刺刀仍未得到。
临锦两战役，掳获步枪一千多枝，机枪三十余挺，火炮五门，其中重炮两门，日军留下之飞机九十七架，铁路机车四十一部。我伤亡五百余人，损失机枪两挺。数日后我见重庆报载克锦州者不是本军，而是两日以后才到之五十二军，此系长官所作之荒谬报导，如此颠倒事实，私心自用，何能御众。更可怪者，此时东北发行流通券，但一时不及印发，于是以金圆券代之，由杜长官盖上私章即成为流通券，一元兑换十元，百万元即变成千万元。若干官兵尽量搜罗金圆券，送往长官部盖章，企图发财。我以为这种办法极为不当，一方面诱发官兵贪利之心，腐蚀斗志；另一方面损害国家货币信用，影响国民经济。如欲犒赏将士、尽可用公平方法，所以暗中禁止本军官兵拿金圆券送去盖章。
㈤经验与教训
1.俄军不履行中苏友好条约，阴谋扶植G党，拒我登陆东北港口，使我军不得不由关内登陆，作长距离行军。使我失去机先，无法掌握时间，而卵翼G军成长。
2.时届初冬，部队由极南调往塞北，寒带作战装备不足，尤以缺乏弹药刺刀，对作战影响甚大。
3.军前进必须区分纵队，方能增加前进速度，取得自然掩护，及使搜索警戒严密，一旦遇敌，展开也较容易。大军壅塞一途，绝对违反部署原则。
4.迂回方面错误，与主攻兵团过于远隔，时间空间上均难配合，致使G军漏网，未收战场包围直接歼灭的效果。
5.伏击为G军惯用战法，我多次遇伏，对G军此种手法，大体可依地形、交通状况及各种征侯预为判知。
6.国军七天之行动，进展四百里，迅速掌握辽西走廊，使接收东北获得顺利开端，也是一件喜事。
答问部份：
一、为公对美国顾问的观感如何？
答：民国三十四年我奉命驰援贵州，死守贵阳，战局安定之后才见到美国顾问。美国和德国的军事教育截然不同，德国是精兵主义，教育训练确实精到；美国是大众兵教育，有一套人人可接受的普通标准，即使参谋学校教育也是如此。但是美国物质条件高，武器装备充足。德国人讲究作战技术，训练要求精到，对射击体能更为注重，我受德国教官影响很大。
二：抗战胜利后，是否仍有美军顾问留驻为公部队中？
答：我军开赴东北时，有一主管军械医药的美军副团长奥斯汀中校率同数十名顾问随我前进；到达秦皇岛后，这批人员即他去。
三：为公部队去东北，是否有保暖衣物？
答：本军开赴东北前，我曾由香港飞往上海，美军顾问连络处长马克兰诺古道热肠，把当时留下的一批美军大衣及毛毯送给我们，但无法装备全军。打下锦州后拿下日军仓库，得到不少大衣。日军大衣质料甚好，极保暖，美军大衣为人造毛制，轻暖但不透风。那时我军除大衣外，还有皮帽和乌拉草鞋，杜聿明看了有些嫉妬，还拨了一些给别的部队。
四：开赴东北七个军中，有哪些换装美式装备？战力如何？
答：除十三军、新一军、新六军外，其余部队并未换装，仍用国造武器及日军接收的火炮，补充并无问题。这些部队中，十三军和五十二军久经战场磨炼，新一军和新六军原为远征军；接受充足美援，已有半自动步枪，战力不错。七十一军原为警卫军，曾在上海及滇西作过战。八十军和九十三军来自云南，其中八十军参与台儿庄战役（当时有法式装备），未经过剿G作战，因此经验不足，台儿庄战役后调回云南，再未参加实际战斗。调到东北后，受天候及环境影响，信心有欠稳定。

五、民国卅五年国军进攻长春时，白健公曾在东北主张一路打下去。
答：我在热河曾闻知此事。杜聿明主张要打，白健公问他是否有把握，如有把握，白愿负责，杜表示极有把握。不过东北之攻势受和谈限X制而告暂停。
六、请为公谈一谈关麟征。
答：关麟征原为第四师第一团团长，后为十一旅旅长，我对他相当了解，他颇能打仗。杜聿明和关麟征都是军校一期，两人同乡，又是拜把兄弟；杜作过关的副手，以后才分手。抗战胜利后，我在秦皇岛登陆，关托人对我说：「你我都去东北，再度G事，汤先生怎样待你，我也怎样待你。」因为他了解我久为汤先生部属（关在第四师任团长，我为另一个团的营长，都隶属于汤先生的第一旅；杜聿明则在第二旅作团附）。本来最初派关麟征去东北，最后才改派杜聿明去。关麟征打仗稳而猛，杜在这方面不如他。
七、国军中央嫡系最重要的三大集团分别由陈辞修、汤恩伯、胡宗南统领，籍贯皆浙江，但出身不同，发展不同。
答：汤恩伯将军出身士官学校，干部都是黄埔学生，最多拥有十二个军。胡宗南将军出身黄埔，干部也是黄埔学生，最多拥有十三个军。陈辞公出身保定，所拥最大兵力不如上述两人，但他担任过参谋总长，权力大。
二、热河东部的攻势作战
我是第一位率军出关接收东北的部队长，对日本人经营东北情况略有所知，而对接收初期状况也是亲身见闻，兹作一扼要介绍如下：
1.日人占领东北G十四年，前两年为绥靖时间，以后则为经营建设时期。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一定通公路及电话，并集中住民于一处，用碉楼或围寨保护，号称「人圈子」。道路称作警备道路。另外划分无人区域，不准人居住，凡擅入者格杀无论。因此人民均在交通和通信控制之下，遇有情况即可迅速调动部队，当地土G也不易活动。
2.日本宣布投降后，东北伪满政府曾发给公务人员三个月粮饷，等待国民政府派员接收。可惜的是政府在未展开接收前，先行重划省区，弄乱秩序。日人过去以航空照相丈量土地，绘出很确实的精密地图，另有大批省县资料表册藏于各省县政府，但GG先到抢去，我军到后只得重起炉灶，困难重重。
3.我军原订运用于东北之兵力为七个军，但延迟八个月之久才到齐，陷于逐次使用兵力之大忌。
4.接收工矿没有纪律，我曾参观过一座一贯作业的被服厂，效率极高。但我方接收后并未继续生产，反而关门，无法直接供给所需。况且有人监守自盗，工矿损失很大。另外我到热河时看到煤质极好开采便利的阜新、北票煤矿，接收后也告停工，至为可惜。
㈠义县、阜新和北票的攻略
我军攻占锦州后，林G窜据义县、阜新、黑山、北镇等地，G杨苏纵队（辖三个旅九个团）据平泉承德附近，冀热辽军区的二十五、三十旅及混成旅盘据建平、黑水、赤峰间。三十四年十二月廿七日晨六时，我军由锦州分两路向义县和头道河之线攻击。五十二军则对沈阳方面警戒。
首先攻击义县，本军右纵队第四师由锦州沿公路经上祭台、七里河、新民屯攻击义县。左纵队五十四师由锦州经观音洞西侧、龚家庙、刘龙沟进出头道河、坡岭子之线。新编骑兵营由锦州经班吉塔、沈家台向朝阳方面搜索警戒。军司令部和八十九师在第四师后方跟进，左右两纵队沿途驱逐逐次抵抗之G军，于二十八日上午攻占义县和头道河、金岭寺。二十九日以五十四师于金岭寺附近对朝阳北票警戒，我亲率第四、八十九两师向林G追击，当晚到达清河门附近，三十日继续前进，三十一日克复海州、阜新，海州为一新建都市，阜新则为大煤矿所在地，蕴藏量横宽八十公里，纵长四十公里，厚二十公尺，掘下一二公尺就是煤层，煤质优良，可为炼钢之用。连日大雪，气温降至零下二十六度，曾冻毙查线之通信兵两名。停留阜新两日，三十五年元月三日，由八十九师（欠二六七团）守备阜新海州，牵制林G。军主力转向西进，第四师由海州经珍王府、铁匠路沟，次日晚抵大乌兰，二六七团由海州经土默特王府，次日晚抵黑城子，击散G千余人，俘获步枪三百余枝。四日第四师由大乌兰、五十四师由金岭寺会攻北票，该地亦为产煤区、品质优良，适于炼钢之用。阜新北票两地采矿设备因G仓促逃窜，均未及破坏。同日八十九师攻占新立屯。
㈡建平古山赤峰之攻击与接防凌源平泉
元月六日，本军五十四师由北票经金厂沟梁向建平赤峰前进，七日攻克建平。五十二军收复朝阳，继续向西进展。八日军部率第四师及二六七团向朝阳推进。八至九日第五十四师于黑水围歼G军之混成旅，并击溃来援之G卅旅，进占古山，因俄军仍占赤峰，遂停于古山、黑水间地区，十日军率第四师及二六七团由朝阳推进至叶柏寿。十日五十四师留一个团守备古山，主力集结于杜家窝铺，十二日五十四师主力和二六七团向西攻击，击溃杨苏纵队第三旅。十三日占领八里罕店子及黄土梁，同日军部及第四师经凌源推进至平泉，接替五十二军平泉防务。该军第二师东调，我二六七团亦归还八十九师建制，该团并进占彰武。在平泉之五十二军一九五师及由凌南西进至平泉南方郭杖子之九十四军第五师拨归我指挥，留于义县阜新之八十九师则归长官指挥。此时停战命令于十三日正午生效，我与G主力七个旅（每旅三个团）对峙于平泉西方南北之线。
热东停战使国军未能进占承德赤峰，而予G调整及扩充兵力机会。辽西热东攻势期间，上级作战指导仅着眼于占领重要城市，未能运用优势兵力迅速扑灭G野战部队。且因占领城市，反使G野战部队有喘息、整顿、扩充之充裕时间。寄语未来的指挥官，攻势作战应以歼灭敌野战军为目标，狠心全力达成目的，然后一切城市均可为我所有。如只图占领城市，而任敌野战军存在扩展，最后我城市及作战军本身终亦难保。此点为全军破敌之最大关键，切须注意。
㈢和谈之一幕
在调处执行部三人小组（国G双方及美方代表各一人）安排之下，在两军阵地之间双方指挥官举行谈判。我之谈判对手为G冀热辽军区司令员萧克。首由美方代表罗斯特·梅耶（Roset Meyes）上校致词，大意希望双方和平相处，美国将予和平之中国大量援助。在商谈划界问题时，双方指挥官发生极饶趣味的辩论，萧克称：「热河在日本投降后已由本军（G自称）掌握，进行民主建设之中。贵军进入热河，进展虽甚迅速，好似轮船在大海中开足马力航行，但船来时水向两边分开，船过后水又回来，所以公路铁路两侧五里之外应属本军。」他暗示我方管辖区应限X制于铁公路两侧五里之内，不仅无谈和诚意，且包藏阴谋，根本无法接受。我立即反驳说：「国军是国家的军队，如将之比作船，把民众比作水，倒也无妨。船到水分开，船过水回来，这也是自然现象。但你要明白，船未到之前水是浑水，船过后回来的都变成清水了。因此热河东部平泉南北之线（含）以东都是国军区域。」随同萧克前来谈判的杨得志甚至要求平泉西边高地国军撤走，我断然拒绝。其后有一G方人员客气地表示他们有诚意和谈，若有礼貌不周，请我方原谅；其实眞正控制G方和谈的就是此人。双方此种辩论自然无法得到结论，两小时之谈判毫无结果，因而散会。
㈣郭杖子之解围
停战期间我五十四师主力位于平泉北方六十里之黄土梁附近，一个团位于古山，第五师位于平泉南方九十里之桲罗树郭杖子附近，军部、第四师、一九五师位于平泉。二月下旬萧克以两个旅置于平泉西及南方，与我对峙，而集中主力五个旅向我桲罗树郭杖子隘路中之第五师猛攻。二十七日晚九时我接到第五师师长告急电报称：三个团连络被G切断，G向我师部急攻中。一月以前长官部曾颁命令：「遇G攻击时，营须固守一星期，团须固守一个月，师须无限期固守。」此种不问战备程度及敌军兵力装备之一厢情愿硬性规定，自然不切实际且不近情理。我想热河境内四个师，任何一师受挫都严重影响全盘战局及士气；基于国军一体荣辱与G之义，及指挥官之荣誉与责任感，绝不能坐视第五师受挫。经两小时考虑，因第五师态势极为不利，有被优势之G吞噬之可能，乃决心立刻部署驰援，部署如左：
1.一九五师立刻接替第四师平泉防务。
2.第四师交防之后，集结于平泉南侧。二十八日拂晓起击破当面之G，尔后经小寺沟兼程向郭杖子急进，解第五师之围。
3.五十四师派一个团星夜赶抵平泉，为军预备队。
4.军炮兵营归第四师指挥，迅速完成平泉南方G阵及各要点之射击准备。
5.电令第五师固守待援，并告知明晨军之行动。
6.郑重告知第四师师长：第五师之安危系于贵师之积极行动，如因延迟而致第五师有失，贵师应受连坐处分。
二十八日拂晓第四师开始向南方攻击，迅速突破当面G阵及沿途抵抗之G军，昼夜兼程急进，穿越山道九十里，于二十九日晨攻占郭杖子之北山，G围乃溃，遗尸三千余具。G军两个旅且为第四师所切断，与萧G失去连络。G方邀请三人小组星夜赶赴平泉、要求停战，如此行径实属阴险无耻之尤。
答问部份：
一：为公率部进入东北时，美军军品供应是否持续不断？
答：我军在贵阳时已换装美军装备，只领到训练用弹药，并用训练剩余弹药打梧州及丹竹机场，以及山海关、九门口、绥中、葫芦岛、锦州。攻下锦州后，获部份弹药补充，及全部冬服补给。部队抵达平泉，三百余辆卡车和吉普车才从华南运来。和谈以后的炮弹补给并不匮乏，但自锦州以后，就无机枪子弹补充。总的说来，军品补给断断续续。
二：辽西停战及G军破坏停战之情形如何？和谈对十三军有无影响？
答：我军本可直取承德，后奉停战令而中止军事行动。然G军破坏停战，围攻第五师，我军被迫还击，并调兵解第五师之围。周恩来为此连夜找马歇尔，再由马歇尔要求我方代表张治中命我军停战，以保承德及赤峰。马歇尔本人为军人，在美国声望很高，因此美国派他担任调停工作，以便容易沟通。但对G作战牵涉层面甚广，美国军人对政治本来很隔膜，对中国情况，尤其是GG本质，根本就不了解。
本军当时士气高昂，和谈本无影响，只是迟滞军事行动，旷废时日，影响民心最大，而民心也影响到军心。
三：马歇尔认为国G双方皆无和平意愿。
答：基本上G军破坏停战协议的次数远超过我们，他们一有机会，就想吃掉国军。
四：热河东部守势作战情形如何？
答：我在热河东部防守八百里正面的地区，兵力相当分散。民国卅五年三月下旬，我发现G军集结兵力，积极对我准备攻势，遂乘火车至朝阳，搭机飞抵沈阳，将G情面报杜长官，我要求增拨两团兵力为预备队，或缩小防区，义县以东另行派队接防，上述两点如不可能，则由本军自行调整部署，抽集打击兵力，以适应新情势，机动支持各地区作战，而免完全陷于被动挨打之苦境。杜长官在我报告之后，竟然指示说：「摆是我的责任，打是你的责任，摆得不好由我负责，打得不好由你负责。」也就是说由他部署军队，我来执行战斗任务。但摆（部署）与打（指挥）是分不开的，否则缚手缚脚。杜长官的指示令我哭笑不得，遂再找熊式辉，熊说现在正值四平吃紧，实无多余兵力可抽调。我不得要领，当日即返朝阳，晚上回到平泉，次日得知后方铁路肝肠寸断，电话线亦遭破坏，车站被烧，通信交通瘫痪。G然后集中兵力围攻古山，当地由我五十四师一六二团防守，我却无法抽出兵力支持，该团受相当损失后突围而出。
三、热西察东攻势作战
热河G军野战部队在三十五年四月攻势之后，经我先后打击，战力大减，杨苏纵队及独立第八旅窜入关内整补，独立第四第五两旅窜入察东，合编为独五旅，第十二、十八旅合编为独十四旅，据承德以北，独十三、十六旅据承德附近，独十七旅据赤峰附近，并以军区部队充实野战旅，民兵充实军区部队，以增加战力。
民国三十五年七月下旬，凌源以东之热东地区由九十三军接防，本军交防后为确保后方交通，以五十四师、八十九师各两个团，以锦承铁路为基线，向南北一百五十公里以内地区扫荡。自八月一日至二十二日，北至天义宁城，南迄青龙叨口尔口登区域，摧毁G地方武力及机构。然后全军集结于黄土梁、平泉、小寺沟间地区。
㈠热西攻势作战
我军集结后，周福成之五十三军由凌南进至宽城附近，七十一军九十一师集结于叶柏寿附近，准备热西攻势。原计划五十三军（两个师）在本军之左并列前进，后因该军迟到，本军窥破好机（因为情况明了，认为延期对我不利），故独断先行进击。本军部署系以五十四师附二六七团为右纵队，由黄土梁经黑森林进出象鼻山，八十九师（欠二六七团）为左纵队，由小寺沟经永和进出上板城，第四师及军直属部队为中央纵队，由平泉经六沟、武烈岭，各自击破当面之敌，包围G军于承德附近而歼灭之。各师于八月廿八日六时开始行动，先后于黄土梁黑森林间，平泉糖房沟间，梁房店永和间地区，击破G军之抵抗，五十四师占领鲍神庙，第四师占领六沟，八十九师占领下板城。八月廿九日第四师攻占承德，G军狼狈西窜。五十四师及二六七团于蒲扇梁与G第十六旅遭遇，予以重创。此时五十三军由宽城沿长城外缘向兴隆，七十一军九十一师向宁城进击，以掩护本军之翼侧。八月三十日继续追击，五十四师克复隆化，八十九师克复滦平。三十一日骑兵团克复丰宁，并与友军会师古北口。九月三日二六七团以四十公里夜行军奔袭，歼G十四旅主力于荒山。稍作整顿，继续次一攻势行动，以一部守备承德滦平丰宁，肃清附近残G，主力于十月四日分五个纵队进击围场多伦，于张三营之半截山附近，歼G十七旅大部。五日克郭家屯、半截塔，六日克围场，并向北追击，直捣新拨、棋盘山G军根据地（我本人也到了棋盘山），摧毁G后方机构，掳获甚多武器、机器、粮食。七日克官地、半壁山，八日骑兵团克多伦。十日九十三军暂廿二师占领赤峰。G军土崩瓦解，G首萧克遭撤职。稍后掩袭各地G军、扫荡承德、平泉、隆化、丰宁、滦平、古北口、兴隆间之G根据地，战果丰硕，可称为热河局面最好之时期。
此次攻势可算是我独断专行，原来计划三个军前进，我军在中央，左边为九十三军两个师，右边为七十一军九十一师和九十三军二十二师，G计七个师向承德进攻，因长官部所订时间延后，我认为延后将使敌人逃逸失却战机，遂独断专行，径行进击。
㈡察哈尔东部之攻势作战
为配合十一、十二战区对张家口攻击，本军以主力守备热西，有力一部（第四、八十九师各欠一团）归舒副司令官率领，由半壁山、丰宁集中，进击察东之G，十月十九日攻克平定堡、沽源，二十日攻克独石口，此后进出G军坚壁清野之区域。十月廿一日击溃黄土梁G之伏击，廿三日击溃独五旅（旅长詹大南）及独立团，攻克赤城。我乘飞机抵该处低飞视察，见部队秩序良好，投下慰问函后飞平谒见当局，协调与友军联系事宜。十月廿三日克龙关、雕鹗堡，察东G巢被我摧毁。廿五日南越长安岭，在怀来附近与十一战区华北部队会师，至十一月五日察东之G大部肃清。
本战役可说是十一战区、十二战区及东北司令长官部三方面会师之行动。东北之G林彪率四万人，后编成二十七个团，老百姓称为为「旱八路」，吕正操所部四万人，由山东半岛渡海至辽东半岛，称之为「水八路」，后来形成辽东兵团。初时G军备不全，其后接收俄军缴自日军之武器后，实力大增，再吸收装备训练与日军相等的五十万伪军，不到一年，即近百万之众。
㈢ 热西察东攻势作战之检讨
1.热西攻势作战自九十三军接替本军热东辽西防务后，本军集结于平泉南北之线，G军已有所觉，同时攻势计划中的五十三军两个师，七十一军一个师未能依时到达，本军基于情况了解，趁G未完成准备之前，机先发起攻势，一举攻克承德及热西诸县，直追至围场以北之新拨及察北之多伦。萧G狼狈逃窜，损失惨重。倘再延时日，则可能失却攻势作战的意义。
2.前进经路与承德周边山径及制高点暨市内大建筑物出入口，G遍埋地雷，我工兵部队利用地雷搜索器皆行标示或拆除，使G雷阵完全失效。
3.察北攻势作战中，G军屡以伪情报图迟滞我军前进，我均不为所欺。但独石口至赤城、龙关间G军的空室清野，确予我极大困难。G军填埋水井，隐藏粮食，甚至所有人员都撤走，使我行军作战发生很大困难。
4.军事作战虽已一泻千里，但行政无法作适当配合，自不能保持攻略成果。盖我地方政府缺乏战斗性格，未能组织掌握民众，培植地方自卫武力，控制领域，扎根生存于民众之中，致有军队之处方有行政，军队移动，行政立刻瓦解，徒使军队负担行政掩护，而不获行政助力。且为防护要点要线而不得不分散兵力。而G地方政府「县不离县，乡不离乡」，地方部队及民兵控制全面，野战军专任打击，相形之下，何啻天壤。
5.因G我双方战争组织形态及内容之不同，G遂拥有广大面积及众多人民，不仅情报后勤构成网状，兵源粮源不虞匮乏，且随时随处集中兵力作有利攻击。反观我军，鲜有集中机动机会，作战常循点线进行。占领区域愈广大，兵力部署愈分散，常陷于被动挨打的苦境。即以G野战军为目标，采行攻势行动时亦多扑空。所以G讥讽我们「武装游行」。因G军情报灵敏，行动狡滑，经常回避被动的决战，我军自难获致决定性战果；且我兵粮来源枯竭，补给困难，战力维持不易，此又为一不相称之对比。
㈣ 热察间扫荡战
三十五年秋，热西攻势作战后，G热河野战军及军区部队一蹶不振，本军为澈底肃清残G，以第四师第十、十一团，五十四师之一六○、一六一团，及八十九师二六五、二六六团，军辎重团、各师输送营（均已改步兵装备），分区搜索热西山区内藏G，极收成效，使收复区获得安定及可推行政令，我宣导之「捕击战法」，一六○团首先试行，在赤峰、围场、隆化间山区，一天一夜潜行两百里，奔袭王爷府，击溃G十六旅主力，全歼其两个营。二六五团先后奔袭宽城及兴隆。一六二团及十一团先后扫荡四海冶附近G巢，收获均极丰硕。此时G野战军和军区部队均离我三日行程以上，不敢接近我收复区，兹将当时有关文件摘录如后：（我之「捕击战法」部队强调夜间行军，不经村庄，不走大路，从无人烟之处，绕趋目标，敌人无从获知我军行动之情报。）
㈤ 当时我军训练与战法
甲、一个认识：以小组讨论方式进行学科教育，废除讲学旧法。
㈠国族垂危，同胞涂炭，见死不救，见义不为，是无仁、无勇、无用、无耻。
㈡自救救人，救国救世，承当时代责任，是仁慈、勇敢、智慧、感情的表现。
乙、三大战技：短短时间，一纵即逝，事事求完备，事事不能完备。我们应针对现时急需，提出重点，抓住核心，持续、反复、澈底在重点上努力，以期成功。不急需的东西干脆放弃。下面是直接消灭敌人的三个基本战斗技术，必求在三周之内人人精练娴熟：
㈠射击及掩蔽：
1.熟练卧姿、装填、定表尺、举枪、瞄准、击发等动作。
2.各种停止姿势及就射击位置的动作。
3.发进动作及敌火下的各种运动。
4.地形地物伪装工事的利用。
㈡投弹及避弹：
1.投远投准合并为一个动作。
2.投弹避弹连合练习。
3.熟习立姿投弹即可。
㈢刺击及防护：
1.上下刺刀，用枪、前进、直刺。
2.防护及以寡击众。
3.步机枪的冲锋射击。

丙、三大战术：今日环境应行战教合一，把战教当作一回事，才符合实际需要，「不打仗永远是新兵，打仗是最好的训练」，这是眞理。所以我们应充份把握利用创造机会，在精神和行动上满足战教合一的要求。下列三大战术需要战教合一来充实，更要广泛有效运用起来，澈底打击消灭敌人。
㈠「以少胜多」的「守点战」
1.精神：⑴弹不虚发，消灭犯G。⑵坚强不屈，和阵地G存亡。⑶一人一弹，必须拼战到底。
2.要领：⑴利用坚强工事和熟悉地形及完整的战斗准备，引诱敌人至最近距离（越近敌越跑不掉），集中火力急袭射击歼灭之，此为敌人最惧怕的打法，你如老远就放枪，敌人就会看轻你。⑵地堡是据点的核心，夜战的有力依据，但在有敌人炮击顾虑时，不必占领明的地堡，应将人员武器配备在潜伏的工事里，构成暗的火网，这样既能发扬火力，还能利用伏击、侧击、扩大警戒和火力控制的范围，增加歼减敌人的机会，减少我军损失至最小限度。支壕我能用作扩张和收缩兵力的交通，又能向横方向射击，而G不能利用向我接近。⑶每一据点应作有「独立性」、「强靱性」、「机动性」、「集中性」和「潜伏的」兵力火力配备，而火网、监视、警戒、搜索、连络要各构成严密的体系。监视搜索要全面的，火力要能机动集中（组成各种火力群），于必要方向，可随时变换，这样兵力火力就为活的了。⑷G情和战况应随时据实向上报告。
3.准备和纪律：⑴据点内之武器、弹药、粮食、饮水、燃料应确实保管，随时整理清洁，保持堪用。工事和障碍物应不断加强。⑵工作、勤务及战斗间歇，应随时训练身体和武器，并演习预想的战斗计划。⑶不论有事无事，非奉命令，不得离开守地。不准赌博，违者处死。
㈡「以大吃小」的「捕击战」
作战的目的在捕捉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尤其对G作战，如仅将其赶走，让其轻易逃脱，以占领攻击目标为满足，结果招致敌我巡回来去的麻烦，使其有机会再向我反击，这是最严重的错误，也是最严重的失败，故宁愿多费点气力多走些路，务期打澈底歼灭战。
怎样进行捕击战：
1.组织民众：部队要掌握民众，运用民众，争取民众的同情和帮助，绝不能犯脱离民众的错误。
2.控制情况：要严密组成我方情报网，假扮G工作人员及各种职业，深入G区，澈底了解我欲捕歼之敌的眞实状况，并继续监视其变动，使我行动准确。
3.秘密企图：以声东击西假扮G军的诡秘行动，利用秘密宿营，迁移住地，封锁消息及秘密行军（避免村庄大路之曲线行军），夜行军、急行军、强行军、汽车运送、秘密接近敌人，突起攻击，使敌不及回避。
4.捕击部署：采用包围迂回之攻击方式，最少应以一部在敌人的退路上埋伏，使敌无法逃脱。捕击队只须集力捕击，不必占领掩护阵地而减少攻击力量。
5.捕击要领：要求「精」而「强」、「速」而「猛」，不宜「多」「弱」及「稳」「笨」，在不暴露企图之条件下，可以派接应部队。
6.捕击后行动：中途或到达目标时，若发现目标消失，或已达成目的，应以飘忽行动，迅速撤回或隐匿，但应密留谍报人员侦察，以便反复实行捕击。
㈢以「无形击有形」的「伏击战」
1.伏击的意义：秘密布好圈套，让敌人进来，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击和突击，予以打击歼灭。
2.伏击的利益：⑴有选择战斗条件、战斗状况、战斗时间、战斗地形的自由，及主动歼敌的豪迈意志。⑵预先布置战场「圈套」，收「无形击有形」，「有备击无备」的利益。⑶可以「少击众」，也可「大吃小」，白昼夜晚均可实施。⑷情报搞得准，距离挨得近，伏兵绝对有收获。消息封锁紧，隐蔽作得好，伏兵绝不会吃亏赔本钱。
3.伏击型类：⑴阵前埋伏。⑵道路埋伏。⑶诱敌埋伏。⑷空寨埋伏。
4.伏兵组织：兵力从单独机枪手、投弹手到营团均可，人员要精干，兵种装备依状况配备，并区分为⑴侦察群若干，担任必要方面之侦察警戒。⑵掩护群若干，掩护主力安全伏击。⑶火力群若干，短刀急袭射击。⑷突击群若干，趁敌伤亡狼狈混乱时，猛起突击，澈底解决敌人，争取战果。
5.伏击部署：⑴多面包围埋伏。⑵一侧分段埋伏。⑶一点埋伏（拦头、冲腰、切尾）。⑷以精干一部于敌进路近侧埋伏，主力于敌搜索正面以外埋伏（视敌我兵力对比决定）。
6.伏击阵地之选择：⑴敌人必经的道路，容易接近，及敌时常出没之处。⑵我能秘密企图，适合兵力，发扬火力，出击撤退便利之活地。⑶敌遭我伏击时，进退维谷，展开困难，挨死打动不得的隘路、谷底等死地。
7.伏击要诀：⑴敌情明确。⑵计划准备周到。⑶企图秘密。⑷近战掩击。⑸狠打猛冲。⑹速战速决。
㈥ 热河形势
热河全省为一高原，北有沙漠草地，南为丛山峻岭，天然要塞，屏障冀东和辽西走廊，绾钥东北，遥制蒙古广漠。逊清以承德为夏都，围场行狩猎，意在绾握兵要，巩固北疆。今则东北九省，国防宝藏，民族命脉；北平经承德、锦州至辽源、沈阳两铁路，俱为进入东北之主要孔道。欲使东北与关内联为一体，非掌握热河不为功也。热河省会承德，四面环山，热河流经其东，山川壮丽，有塞外江南之称，清帝行宫在市区之北，周围二十里，其内湖山楼阁，应有尽有，极尽林园之胜。东北及东有八大庙，敬奉喇嘛，建筑宏伟。清帝每年临幸热河，召宴蒙古王公，会猎围场，志在示惠扬威。有清一代对蒙族统御，据传相当成功。
答问部份：
一、请为公介绍十三军。
答：民国廿五年初我到城陵矶时，就有十三军的部队。而我担任十三军军长长达七年，自有一番感情。我们的部队可说是从珠江经长江黄河流域到塞外，又从塞外经黄河长江到珠江流域，再从珠江流域到塞外的，转战大X陆好几圈，历经二十二个省区，参加无数重大战役，行程数万里，大都是徒步行军。本军为重装备部队，于正常路况下，一日行军少则六十里，多则八九十里，可以说从行军中练成战力，眞正是名符其实的机动作战部队，名符其实的国防军，而不是戍守一地的地方性部队。
抗战胜利后，本军从香港乘舰由台湾东边北向航行，由两艘美军驱逐舰护航，沿途打漂雷，抵秦皇岛登陆，出山海关收复辽西。当时调到东北的七个军中，六个军对付林彪的三个师（每师三旅，每旅三团）G廿七个团，只有十三军一个军对付萧克的七个旅（每旅三团）G廿一个团，大多数时间是独立作战独当一面。在担任热河攻势任务之时，是我作军长的第四年，作战前鉴于责任重大，我曾亲手撰写军歌一首，以励士气。全文如后：
「三万九千个心，连成一个心，三万九千条命，结成一条命；无比的正气，无比的力量，创造出无比的光荣。从塞北打到天南，从天南打到塞北，我们的热血洒遍了祖国的河山。战斗把我们的身体炼成铁，意志炼成钢，冒万险犯万难摧毁仇敌，为祖国庄严使命努力，为同胞生存自由奋斗。三民主义是我们灵魂，纪律是我们生命，仁者无敌，勇敢前进，打出大同世界，为人类作干城。」
这首军歌是一位连长杨乃文（军校十七期，河南信阳）最近背写出来给我看的。当时全军部队都会唱，对团结战力，鼓舞战志，提高信心，都有重大作用。杨连长说：「军长当时才三十九岁，戎马倥偬中写出来的作品，在三十九年后的今天看来，仍觉气势磅礴沉雄，文义动人心腑，很难找出一点瑕疵来。」
二、为公奉命到热河时官衔为何？
答：当时东北（包括热河）G分五个绥靖区，我担任第二绥靖区司令官兼十三军军长，负责北至围场新拨，南到密云，东到平泉，西到大阁镇的热西察东地区。所辖兵力除本军外，并指挥过九十四军第五师及五十二军一九五师。
三、热西察东攻势作战的实质作用如何？参与本战役还有哪些部队？
答：我军作战行动将G军由关外窜入关内之交通切断，实际上我军控制了该地区的主要交通。除我军外，只有孙连仲将军之第十一战区部队从河北平津地区，沿平绥路向张家口前进，傅作义将军之第十二战区部队从绥远经大同向张家口前进，本军从热东到热西，向察北（多伦独石口龙关）前进，形成三面夹攻的态势。
四、辽北辽东战役
㈠辽北会战——撤豆成兵
民国卅六年五月，林彪纠集主力四个纵队围攻四平街，意图一举夺下四平，切断长春沈阳间连络线。防守四平街的是陈明仁之七十一军（欠九十一师），第十三军的五十四师（欠一六二团），和少数地方部队，总计兵力不到四个师。四平街为一平原地，仅东北方有一小土堆，陈明仁率七十一军防守铁路以西的市区，命五十四师师长宋邦伟率部防守铁路以东地区，陈对宋声称不准西越铁道，否则予以射杀。宋归陈指挥，未表示任何意见。
铁路以西的四平市区为现代化建筑，较易防守，而以东市区是旧式房子，甚难防守，不料G先突破七十一军防区，陈明仁利用车站仓库内存放之黄豆当作沙包，仍未能阻挡G军攻势，铁道西被占领，其弟任特务营营长，也遭俘虏。陈明仁率残部退入铁路以东宋师防区，五十四师官兵在师长宋邦伟，团长杨齐、孙鹤峰两位指挥下，英勇抵抗，逐屋战斗，G军甚难越雷池一步。某一迫击炮连连长个人即投掷六、七十枚手榴弹。五十四师亦利用黄豆协助防御，将黄豆撒在地上，使滑溜不易行走，迟滞G军行动，G在我火网下伤亡惨重。那时我率十三军主力驻防承德，每日接获五十四师战斗报告，均去电鼓励，嘉勉及鼓舞其抵抗精神。其后救援部队近四个军（新一军、新六军、五十三军等）抵达，五十四师由内反攻，四平之围遂告解除。
这次战役中陈明仁利用黄豆做沙包之事，遭省政府告发，而遭撤职。
㈡辽东会战——死硬的前进部署，遇敌主力时不准集中决战兵力，而遭受不应该挫折的挫折
1.会战前G我概况
进入东北之国军，十三军绥靖热河，新一军守备长吉，六十军防护吉渖铁路沿线，七十一军守备辽源四平，九十三军守备辽西，原控置于沈阳之新六、五十二军，新六军疲于辽南流G之追剿，五十二军因二十五师之溃灭，及任通化、安东之守备，沈阳已无控置部队，作机动打击之用。截至此时止，东北国军作战损失七十二个步兵营（特种兵直属部队不在内），等于东北国军之半数。
辽东之G，为曾克林萧华所部第三、第四、第七纵队，韩G李红光支队，及炮兵一个旅，G六万余人，野山炮四十门，炮手为日兵。该G于辽东历次战役，均经获逞；自卅五年十一月至卅六年二月，四个月之内，曾先后歼灭我廿五师全部、第二师四个营、九十一师两个营、二○七师、一九五师各一个团、一八二师（自云南调来）主力，G九个团，等于三个师，致实力陡增，气焰嚣张。
2.战场兵要
辽东地区，东倚苏联、南接韩国，长白山脉绵亘其间，山势险峻（标高二、三千公尺），森林茂密（多原始森林），河流、沟渠错综、地形复杂，道路村落稀疎，民众皆为G组织控制，为G亘久经营之战场。
时当四月下旬为东北之解冻时期，道路泥泞，遍地泛滥，越野运动极度不便。会战期间，雨雪交加，河流暴涨，因河水中冰块之冲击，徒涉行船皆不可能，前驻东北日军，在此期间，皆预储粮食而停止一切活动。
3.进军部署
卅六年五月廿日，辽东之G围攻我通化之一九五师，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从各地抽调部队，计第二师四个营、新廿二师（欠一团）、八十九师、五十四师一个团、新廿师（欠一个团），由我统一指挥，解通化之围。我到达沈阳时，与郑副长官洞国赵参谋长家骧，商定将上述部队区分为三个兵团，于新宾南北之线集中，以前二后一之三角阵形，保持重点于左翼，沿公路向通化攻击前进。我经抚顺到达营盘时，杜长官由四平回沈阳，临时将前进部署改为一线配置，区分两兵团五个纵队，各纵队经路、目标，皆已规定，并言非经许可不得变更，其概略如左：
（节录东北保安长官部作命第六八号）
一、本部以围歼辽安边区窜G之目的，决即藉通化守备队之固守，吸引G主力于通化附近，集结有力之一部，分别由新宾及其以北地区，向通化攻击前进，将该G包围而歼减之。攻击开始日期三月廿八日，重点保持于左兵团方面。
二、挺进军团于三月廿八日由新宾及英额边门各附近地区发起攻势，其两兵团之行动如次：
（甲）右兵团以主力新廿二师（欠一团）沿新（宾）通（化）公路，一部第二师四个营经岔路子、大泉源、头道子、夹皮沟向通化攻击前进，该兵团应与通化守备队密切联系，包围通化西南之G而歼灭之。
（乙）左兵团以八十九师附一六二团先扫荡旺晴沙宝汤一带之G后，以主力经五凤楼、向阳镇、蓝山沟口、窟窿山向钓鱼台，以一部经三栅甸子、红石拉子、向小通沟、马鹿沟地区攻击前进，奏功后，进出于大中沟、城厂沟之线对东警戒，并协力通化守备队包围通化西北之G而歼灭之。
以暂廿师（欠一团）经南山城子、湾口沟子、向小城子攻击前进，奏功后，并进出夹山子、万宝山之线。该兵团到达湾口沟子，应以一部协力左侧兵团，攻占柳河，并掩护该兵团左侧背安全。
三、通化守备队应竭力固守，以待增援部队之到达。
（余略）
该命令规定三月廿八日发起攻势，但因铁道车运拥挤，各兵团未克如期到达集中位置，而此时G已停攻通化，通化之围，实际已解除。G之行动，不外两途，一为迎击援军，二为退避。以G能力而言，迎击援军之公算极大，我军应待集中完毕，以整然之态势及步调，觅G主力击破之。我以上述理由，建议攻势发起时间延缓一天，未蒙接纳，不待集中完毕，即催令前进。我遂在新宾开设指挥所，与各前进部队通信连络。
4.作战经过
三月廿八日遵长官部原令前进，当晚左右兵团到达旧门旺晴之线，廿九日到达向水河子、三棵榆树、火石砚子之线，右兵团无战斗，左兵团击破逐次抵抗之G，近晚始到达目标。卅日长官部以暂廿师未到指定位置，命暂停一日，在原地扫荡，卅一日继续攻击前进，右兵团到达岔路口英哥布之线，当面无G踪，先遣部队与通化守军于快当帽子取得联系，左兵团连续击破G之抵抗，战斗日见激烈，当晚到达李家堡附近，暂廿师到达南山城子，并确悉G主力麇集于三元堡、钓鱼台、小城子附近地区，我研究判断当面状况后，于当晚廿二时向营盘长官部指挥所报告及建议如左：
⑴浑江及富尔河河水暴涨，冰融流急，槽渡徒涉，均不可能，新通公路以南与浑江富尔河之三角地区，形成死地，G主力不致在此地区内停留。
⑵G于我到达新宾时，即自动解除通化之围攻，主力麇集于左兵团当面，似利用优良地形企图与我决战，至堪注意。
⑶明（一）日晨拟以右兵团向左旋回，与左兵团合力击灭该G。
廿四时，营盘指挥所郑副长官转达长官意旨：「右兵团应协助二○七师攻取桓仁，不必向左旋回。」我以成败关键所在，复具申以下意见：「剿G应以G有生力量为目标，只要将G主力击破，桓仁不打也是我们的，倘不能将G主力击破，即使攻下桓仁亦守不了，何况尚隔一不能徒涉之浑江，而G主力于我左兵团当面近在咫尺，如不举全力将其击破，左兵团有被击破之虞，请上级再加考虑。」郑副长官答云：「长官脾气，你是知道的，希望你照长官意图做。」
四月一日右兵团到达高力墓子、快当帽子之线，一无G踪，左兵团当面G利用山地，抵抗激烈，我先头营营长阵亡，该营所剩无几，虽能到达油家街大沙滩等处，但已极为疲惫，无法在预定地点宿营。G当晚向我彻夜反击，均被击退。四月二日G以全力六万余人，炮四十门，以一点多面之部署，向我油家街主力纵队猛攻，战况异常激烈，日来天雨多雾，能见度不良，空军亦无法出动支持战斗。上午歪头山被突破，八十九师（师长万宅仁）集力据守蓝山，G集火猛击，继以冲锋，反复争夺，我伤亡惨重，入晚阵势混乱，此时右兵团始获准向左兵团方面前进，因山地远隔，无法适时赶到，四月三日到达英吴沟，为G所阻，蓝山部队遂为G所吞噬，上午九时，接得一六二团易团长无线电报告，知油家街战斗实况后，为免为G各个击破，我迅即行左列之处置：
⑴集中所有车辆送弹药交通化守军。
⑵暂廿二师（欠一团）及一六二团迅速集结新宾东北地区，新廿二师（欠一团）及第二师四个营迅速向新宾东南地区集结，准备尔后之作战。
四月五日各部到达指定位置，完成迎击G军之部署，G未敢再行追迫，会战乃告终结。
㈢辽东会战之检讨
1.辽东G军最近四个月之内，先后吞噬国军达三个师之众，实力显见壮大，在G亘久经营几见成效之战场，与主客不同劳逸互异之情况下，我从各战场勉强凑集九个团兵力，以对付六万之G，并未形成优势。部署作战，自应重视此一事实，慎重将事，而杜长官临时取消二线兵团，区分两兵团五个纵队，纵队间隔六七十里，以一线配置，在两百余里之山地广正面上前进，对惯行集中兵力打击一点之G，无**我任何一个纵队，均成六比一之绝对优势，是兵力部署上先已失败。
2.如此多数纵队分进，已不适战场实况，而发现G主力所在时，又不许并力合击。只图攻占毫无实质意义之城市桓仁，是继部署失当之后，再加错误之指挥，结果失却合力歼G之良机，反为G集力击破一路，既损失兵力，而城市亦未占到，作战指导如此，欲使局面不坏，实不可得，良可慨叹！
3.以指挥责任言，高级司令部对作战兵团之命令，只能授予任务及兵力，最多再指示行动方针，如何部署行动以达成任务，乃前方指挥官之事。今将兵团乃至纵队区分经路目标，皆越俎代庖，详为规定；复于遇敌时不许并力以赴，限X制前方指挥官作适应机宜之处置，如此盲目死硬之干预，实足以致部队于死命，某将军讥杜之指挥为「五指战术，肉包子打狗」，虽近于谑，确甚恰当。
4.此次作战目的，原为解通化之围，救兵贵速，自不待言；但我军到达新宾之后，G已自动撤除通化之围攻，其企图及行动，有了解研究之必要，似不必急燥催进，至少须待集中完毕，并使远道昼夜兼程赶来之部队，有喘息及熟悉当地情况之机会，然后以整然之态势前进，作「合于利则动，不合于利则止」之主动攻击，当无不可。而长官心急，不待集中完毕，即令前进，前进之第三日，发觉各纵队前后参差过多，又令停止一日，使G对我兵力区分及行动，更为明了，而从容选择目标，部署准备其有利之决战。
5.大部队前进之部署，自需区分纵队，但各纵队之间，彼此须连成一气形成一体，俾于决战之时，对敌发挥全部战力，绝无死板分路不准会合之打法。本会战如沈阳所商定之部署不被变更，或授权前方指挥官作适应实况之指挥，则决战方面至少可集中两个师以上兵力，当无如此窝囊之结果。
6.八十九师经热西察东长途之机动及扫荡作战后，即奉长官令自察南远道驰援辽东，两日车运，沿途不许停留，炊爨亦无时间，睡眠自不可能，下车后又以急行军向新宾前进，自新宾发起攻势后第二日，开始战斗。夜间皆在山上占阵宿营，雨雪中衣装尽湿，继续达一周之久，饥寒疲乏交困，最后被强敌围攻，山地化雪，遍地流水，无法筑工固守，乃遭灭顶之祸。此一惨痛经验警告吾人，无论军情如何紧急，仍应顾全部队体力，不可作过度之使用。
7.我名义上为辽东军团指挥官，实际上仅为一名旁观者，我对杜之此种作法实难苟同。此公原为第四师与我同为团附营长级之军官，彼升任廿五师旅长时，我接任其团长；剿G期间，未尝参加作战，抗战八年，祇参加两短暂战役，其余时间皆在后方。抗战胜利后，因处理滇省事务关系，一跃而为司令长官；其实际之军事才能，祇一勤奋勇敢之军师长而已，绝对缺乏实战磨练及大军指挥素养，而统御缺点尤多，以致上下离心离德。当时我即认为此种领导作风如不改善，东北将断送于此公之手，不幸结局果然如此。
答问部份：
一、请为公谈一谈陈明仁。
答：陈明仁出身军政部程潜所办的讲武堂，后编入黄埔军校一期，参加过东征惠州之役，担任爬城任务，颇有战功。为人骄傲，飞扬跋扈，在这次辽北会战中，他率领的八十七、八十八两师不能守住自己规定的防区，反而偕同军部及省政府人员逃到宋邦伟的防区里，这说明坚守四平直到援军抵达的是五十四师，而非陈自己的两个师，但勋章却由陈领得。战后有人控告他用黄豆当沙包作防御工事，其实作战时，只要能用的就用了再说，哪能顾得这许多，可是为此导致他被撤职。后来他作兵团司令兼湖南省主席，长沙危急时，G就利用此事向他煽惑：「你在四平一手拿到青天白日勋章，一手拿到撤职命令，你还干甚么？」陈遂动摇。其时黄杰、邓文仪两位先生曾到长沙劝其悬崖勒马，但陈明仁并未回心转意。据称当时他说：「这边还有我的老师（指程潜），台湾能容得下我吗？」可见他的变节是受到程潜的影响。黄杰先生奉命去收容不愿叛变的部众，回来的很多，连陈明仁的警卫营都跑回来了。
五、热河西部之守势作战
卅六年五月热河划为第二绥靖区（后改为热西绥靖区），我兼任司令官，统一指挥辖区内之国军及地方团队，此时东北战场迭遭失利，友军九十三军放弃热东，退保辽西，而G冀热辽军区野战部队整编装训完成，配合东北G军之进展，亦自热北察东会犯热西区。此时热西区只有第四师战力充实，八十九师战力有待养成，而担任平泉、承德、隆化、围场、滦平、丰宁、古北口、多伦、大阁各处防务，兵力相当分散。
㈠ 隆化之战——击溃G军五个旅十五个团
G独五旅自察东赤城，独十三旅、独十四旅自察东大滩，独十六旅自王爷府，独十七旅及骑四师自林西，首先会攻围场，守军一营突围。五月十九日起，G以骑兵师窜扰我热西各县，并切断交通通信，集中主力五个野战旅（十五个团）及军区部队G五万余，以廿倍兵力之压倒优势，围攻隆化，不分昼夜，轮番向隆化守军第四师第十团猛扑，该团（团长巫剑锋，军校七期工兵科毕业；舍侄石鸿权，军校洛阳分校毕业，任第十团营长）先守县治，后缩小范围，集中兵力于隆化西方高地之苔山及城内之隆化中学，坚强奋战（补给仰赖空投），均能将G之反复攻击摧毁，血战十五日，毙G近万。巫团长坚守苦撑时，曾要我替他想想，该「跳圈」（指突围）了。我则告诉他说，一定派兵支持。六月三日军主力从承德向北出击，同时孙岚峯将军之骑兵部队，自多伦进抵半壁山、郭家屯、G向热东溃退，隆化之战乃告胜利结束。
隆化战役开始时，我适奉命在南京中训团任队长，当局闻报派专机送我返防，时隆化已激战四日，我先飞隆化上空盘旋侦察，见东方及南方G军对壕作业，已通至我方阵前，守军据守苔山及隆化之一角，状颇沉着，我将弹药及上空侦得之状况与激励函投下，飞机遭G机枪猛烈射击，枪弹爆裂之声清晰可闻，环飞及穿越多次之后，沿承隆公路飞至承德机场降落，检视之下，机翼多处中弹，幸重要机能无损。
㈡ 平泉之战
六月廿九至七月九日，G赵文进独立师及十四军分区部队乘我平泉守军兵力薄弱（一个营）之际，向我平泉围攻十日不逞，八十九师主力自滦江向东进击，G即东窜。
㈢ 各地区之扫荡
自八月至十二月，由第四师及骑兵部队编成若干大小不同之捕击队，特别加强情报活动，分别向G潜行奔袭，先后围歼G十四军分区独立团于宽城，平泉宁城县支队于八里罕，红远部队于卅家子，此后平泉、承德、隆化、丰宁、滦平、古北口、密云、通县闻交通通信畅通，辖区各县宁静达八月之久。其间第四师主力且曾入冀策应华北战区保定外围之作战，及摧毁平西山区之G巢，颇有斩获。
㈣ 承德保卫战
卅六年五六月之交，G攻热西惨败，窜至辽西，先后击溃四十九军（王铁汉）及九十三军（卢俊泉）之暂廿二师于杨家仗子，击溃暂廿一师于金岭寺，G势复张，以所获武器，扩编三个纵队：十三、十六、十七、十八旅于赤峰附近编成第八纵队之廿二、廿三、廿四师；第九、十、十一旅于冀热边区编成第九纵队之廿五、廿六、廿七师；独一、独二、独三师于朝阳附近编成第十一纵队之卅一、卅二、卅三师。各军分区之警备团扩编为独立师，先后扩编成之独立师达八个之多。另以民兵组成警备团，民兵亦大事征集，实力骤增。是年冬我留东北之五十四师改隶新三军建制，另以军辎重团、各师工兵营、与保安第六支队，编成六十三师，一面整训，一面维护平古路交通。
至卅六年年底，G野战部队编装训练完成，挟辽西获逞凶焰，图将热西孤立，使与东北、华北战区均行隔离，然后围点切线，逐渐蚕食我军。卅七年夏，开始运集粮食于八里罕附近，企图发动攻势。本军事先获悉，于G军尚未到达以前，以第四师主力自承德潜行奔袭八里罕，将G数百吨粮食尽予破坏，以摧毁其攻势准备。自五月十四日至六月六日，G自各方面向我进迫，图乘虚进窥承德，我乃机先集中兵力，第四师一日夜之间，急行一百五十里，邀击G军于承德近郊，将G计划完全打破；六月七日G补给不继，士气沮丧，我即集中主力出击，G回窜热东。
从前负责东北军事者一向认为热河无G，至四十九军被消灭，才知热河之G声势亦大。至于我军能屡次胜G，是因我甚了解战场地形及情况，且情报准确，制敌机先之故。
㈤ 古北口之战
承德之战甫告结束，G乘我部署调整，再图隔离我热西与华北战区，扼我咽喉，以聂G荣臻之第三纵队全部及独四、独五师暨地方部队G三万余，自六月十四日至六月十八日，图攻我古北口守军一个团（六十三师第二团，团长为行伍出身的四川人熊中岳，曾参加过南口会战和台儿庄会战），虽夜以继日轮番攻击，而我阵地屹立不摇，G伤亡七千，阵亡团长五人负伤三人，六月廿四日本军主力由承德向西，九十四军由北平向北，夹击犯古北口之G，G不支分向东西方溃逃。
㈥ 热河西部守势作战之经验教训
1.进入东北七个军，以六个军对付林彪，一个军对付萧克；而林G益形壮大，萧G日渐衰弱。东北总部初以为热G不能战，迨由葫芦岛登陆之王铁汉军三个师在辽西为G击溃，辽西走廊不能维持时，才知看法错误。
2.热河自成独立战场后，机构简单，指挥统一，战备周全，情报迅捷，确能掌握G情，使军队部署适应本身能力。作战指挥符合具体实况，而无幸致之胜及不虞之败，表现至佳。虽东北一再失利，抽调过多兵力，影响战局至巨，但热河战场仍能屹立不摇，除军队奋战不懈外，我控制相当宽广之面积，为一主要原因。
3.隆化、古北口两役，守军充分发挥精神与战力，战果辉煌，以一团兵力挡二十倍之优势G军轮番攻击，坚强固守五至十五日之久，予G以惨重杀伤，卒获最后胜利。如非编阵筑工，兵力火力组织运用，达到完善之境，何克臻此？
4.G对城镇有其特殊攻击战法，及突入边缘后，避开街道火网，而以圆木穿墙而进。我对城镇防御先划分区域，选择坚固家屋，构成据点，而在屋顶构筑工事，埋伏射手及投弹手，使各区域自成独立战斗体系，方能应付其狡计。
六、东北失守及平津沦陷
㈠ 东北战场总检讨
1.G总体组织系以党领军，以军统政，澈底组织民众，以求政治生根，军事扩展。其地区组织构成G军掩蔽幕、补给库及情报网，其行政人员无不以「支前」为主要任务，动员人财物力，补充军需，支持作战。而我军政经各具独立性，政治自政治，军事自军事，经济自经济，系统各别，观念不同，想法各异，事权不一，意志不一，步骤不一。以个别对整体，得失显然。
2.G军事组织，系划分各级军区，分别建立根据地，而为生根发展的支撑。军区之内有野战军、军区部队、民兵（劳武结合）三种组织，以为上驷、中驷、下驷的活用。常以地方机构、军区部队掌握全面，控制全民；野战军集中机动，专任打击。以其能够机动，故一人可当十人用；以其能集中，故决战点兵力常能形成压倒性优势。而我以野战军单独作战，攻势全为纯军事的进击，政治未能随后组织前进。且在经G军组织之地区，G军易于回避作战，以致十九扑空，东扫西荡，徒劳往返，难达作战目的。守势时，我行政区域组织并非军事化，G军得以独来独往，如入无人之境。因此不得不以有限兵力分防各地，而致兵力分散，丧失机动打击之能力。如是弱点毕露，任G利用全面包围点线的优越形势，逞其切线孤点，以大吃小各个击破的惯伎，打所谓「神仙仗」，我军事之所以陷于被动而互失败者，此为主要原因。
3.我东北战场未形成总体战体制，亦未随军事之进展划分军区，构成全面组织，尤疏于建立地方武力，使有能力负担区域防卫，及讲求建立根据地，展开区域争夺。而从政者徒尸做官之名，而无做事之实，遑论深入掌握民众，与G针锋相对，进行组织斗争；在组织战线上根本环节之无所作为，以致全盘失败。因组织战为对G战争根本，民众之争夺战为组织战之成败关键，必须争取组织掌握运用民众，才有资格作战；故民众之争取组织掌握运用，不仅为作战基础，同时亦为行政基础，无此基础，军队成为涸竭之鱼，政治成为无内容的躯壳。戡乱时期虽有少数地区注意及此，然非普遍化制度化，且其作法亦欠深入澈底，其效不彰。因此始终只能进行点线作战，而拱手将广阔之面及庞大之人财物力让予G方，以致经济军事，两难持久。
4.在军事上我作战军编组，战略战术运用，亦始终未能针对G情，产生一套制胜的理论指导及实施计划方案，把握一定的方针原则，以求贯彻；一任循乎自然之推演，「打到那里，追到那里，破了第一线，退到第二线，被压迫到那里，就守到那里」；何者为坚守地区，何者为机动作战地区，何者为游击地区，根本缺乏通盘打算。而每次出击或驰援，大都未能集中足够兵力作正确之行动，非但不克达成作战目的，反遭各个击破。又初期派往东北的七个军，竟费时八阅月之久，方完全到达，致蒙逐次使用兵力之害，如在三个月内到齐，则情况大异矣。
5.我方用兵常陷于打死仗之地步，毫无机动活用之余地（不该坚守而守，结果兵地两失，则该坚守亦不能守矣）。兵力部署及作战指挥，未尽符合客观条件及主观能力，与G之「合于利则动，不合于利则止」、「不打无把握的仗」大异其趣。又我高级指挥部仅凭公文上之片面着眼以指挥作战，忽视战场指挥官之特定作用与独断专行之需要，作战计划的策定，径将军队区分、兵力部署详为订定，使下级指挥部成为战术之实施单位，或仅传达命令而已；实则前方状况瞬息万变，下级将情况按级上报，上级研判情况后再将命令按级传达于下级，过程繁久，命令传到时状况已变，依违两难；如能注意选将授权，当不致如此自己躭误自己也。
6.G军进入东北，藉俄寇时间之拖延与空间之掩护，获得由俄寇掳自日本关东军一切武器装备，同时招降伪满军，裹胁关东青壮，大肆扩充，如是军事劣势迅速变为优势；更依澈底之组织掌握民众，运用其「争取群众」、「政治瓦解」、「军事打击」以谋我，从而占有广大面积，进而利用其丰富之资源，施展军事、政治、经济、心理之综合暴力，终能吞没东北，长驱入关，取平津、下江南、席卷全大X陆；俄寇之帮凶与日寇之侵华，对我国大X陆之陷G，俱有等量齐观之「贡献」。
7.东北战场战略攻势时，仅侧重要点要线之占领，未能着意于打击捕歼G野战军。而此时地方行政组织，复不能作配合进展，以减轻国军负担，迨点线占领达到饱和程度时，所有兵力完全分散，已无战略预备队存在，如是G军趁机反攻，我乃完全陷于守势地位。我军分兵处处守备，G军集力攻击一点，当者披靡，以致最后大部被歼。倘能机先变更部署，重新集结战略预备队，或最初即作适于G军特性及国军能力之布置，当不致有此结果；东北当局只知「打死仗」，不能「活用兵」，深感遗憾。

8.G军每到一地，G干以「跑肿腿磨破嘴」之「传道」精神，进行宣传说服工作，同时利用当地无赖，清算闘争杀戮社会领袖及知识分子，摧毁原有秩序，而建立流氓地痞当权之恐怖统治。倘国军到来，该等人员即转入地下，县不离县，乡不离乡，继续控制人民，侦察国军兵力及行动，并捕杀与我政府接近之人士。在我军确实占领之城市中，G亦以烧杀恐吓或利诱手段，进行工厂、商店、学校、民间团体，甚至政府机构之渗透埋伏。在G掌握之区域，则用通行证盘查哨等，限X制人民自由行动，构成铁幕；同时利用群众批评、斗争、公审大会，以「挖苦根、吐苦水」、坦白、认罪、悔过、鞭打、囚禁、枪毙等，作为宣传、教育、惩罚、镇反之工具。G党接受苏俄及其本身屡仆屡起之闘争经验，已将群众组织闘争发展成为一种专门学问及专门业务，并以曾受专门训练之G干推动此项工作。G区之所以迅速扩大，我领域之所以日蹙者，原因在此。吾党对G斗争，倘于此种关键处无有效对策，则一切皆属空谈，无补实际。
9.G军作战特性约如下述：⑴国军兵力集中时，G军大都回避决战，而将实力分散窜扰，以扩大领域；国军兵力分散时，G军则集中兵力，以大吃小，各个击破。⑵ G军在战略上虽以寡击众，在战术上则以众击寡，常集中五至廿倍之优势兵力于决战点，与我决战。⑶G军常保持机动，及本合于利则动，不合于利则止的原则，以指导作战，不打无把握或得不偿失的仗，故奖励歼灭战，排斥击溃战，特别不接受被动之决战。⑷G军行军力强，常用远程奔袭，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退之行动，使我难以捉摸。⑸G军惯用围点打援，绝援打点战法。⑹G军常用前进包围，后退包围之所谓口袋战术。⑺G军常用「一点」「两面」「三猛」与「三快」「一慢」之战术部署及行动。⑻G军常用伏击、夜袭、近战与人海突破战法。综观G军战略、战术、战法，并无新颖之处，但运用灵活，其最基本之原因，乃G具有高度组织专长与努力，因而得以占有广大之面，如是「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财」，在此面的仓库群中，取用不竭；在此面的掩蔽幕内，得以「藏于九地」、「动于九天」，凭依此面的情报网，得以眼明耳聪，更利用此全面包围点线之优越战略态势，得以打其所谓「神仙仗」，一切便利皆为广大之面积所赐予。倘我从事破坏G军面的控制，建立自己面的领域，倘我从事培养专业干部，组织掌握民众，将G从民众中隔离孤立，则情形大变矣。
10.G军寓教育于检讨，寓赏罚于检讨，寓准备于检讨，寓创造于检讨，有关打通思想、贯彻意志、把握目的、运用手段、明了敌情、研究地形、统合战力、施展谋略、改正缺点，发挥创意，莫不藉检讨以行之；故G军对于作战检讨，进行极为认眞澈底。且运用民主方式，鼓励下级提供意见，其检讨日程，有时且绵亘至一月以上。抓紧重要关节，反复辩论，充分检讨，必期研究透彻获致正确结论方止。而我国军之检讨会议，每每流于形式，有名无实，不敢面对问题，公开辩论，坦诚检讨。故戡乱之失败，可谓集体智慧竞赛之失败。
㈡ 承德保定张家口之撤军
民国卅七年十月间，长春、沈阳、锦州三大据点及廖耀湘兵团先后覆没，东北全陷。林彪原有十一个纵队及两个炮兵师，此时兼并东北国军，号称百万之众，分途入关。其第八、九、十一纵队沿锦承线西进，主力沿长城各口进入冀东，独四、五、六、七、八五个师及军区部队，分别向我承平线进迫。
东北大局崩溃，华北吃紧，我专机飞北平，会同李文将军往谒华北剿G总司令傅作义。我等认为华北兵力，以北平、天津、承德、张家口、保定为作战基地，以往采取攻势防御，对付聂G荣臻，尚有余裕，今林G入关，以我现有态势，绝对不能应付，非变更部署不可，建议将华北兵力机先集结于天津、塘沽、汉沽三角地区，站稳立足点，准备与林聂两G决战。该三角地区海边九十里，东接渤海，西临白河，北枕金矿河及喊河，形势巩固，南有搪沽海港，后方交通补给安全，无论为攻为守，皆可立于不败之地。傅接受我等意见，命令撤退承德、张家口、保定守军，向平津集结。
我之十三军G辖五个师，第四、八十九师守备承德、平泉、滦平至古北口间地区，二九七师（原六十三师改编）维护古北口到北平间交通，新成立之二九九师由热河保安队编成，仅有人枪千余，驻密云整训，一五五师人员装备两缺，仅有番号而已。本军奉到撤守命令后，令各据点守军先向外围出击扫荡，以掩护自承德经古北口至通县间千余吨弹药军实之抢运。十一月一日军主力撤出承德，沿途摆布口袋，交互掩护，击退追截之G军；十一月三日抵古北口，八日全军到达通县附近集结，未损一兵一卒，未遗一弹一枪。
保定守军由李文将军率两个军迎接，安全撤至宛平。张家口撤军本亦无问题，惟傅亲飞该处视察，面准民意代表要求延迟一天，因民意代表说：「总司令过去勉励我们剿G，我们都跟从您，现在匆匆撤退，我们来不及，无论如何延迟一天。」就因这一天延迟，聂荣臻的主力和林彪三、四两纵队都赶到，阻挡了暂四军撤军道路。傅先后派卅五军及暂三军接应，卅五军被阻于土木堡，奋战一周，弹尽而覆没，军长鲁英麟自杀，暂三军被击溃于怀来，军长安春山仅以身免。十六军被阻于居庸关、青龙桥，被迫退回平郊。此时傅作义命孙岚峰率暂四军军长袁庆荣向绥远突围，中途两步兵师被G解决，只有两骑兵师脱围至绥远，张家口失守。傅作义本人的部队几乎全被消灭，主要原因是这些部队一如往昔，全靠汽车运输，因受道路限X制，军品无法跟随部队。尤其在公路遭受破坏时，行动倍感艰困。曾记前九十四军军长郑廷锋戏言傅作义「念念不忘张家口，事事依赖大卡车」。傅约有近千辆大卡车，常利用卡车运输作机动攻势作战；在东北沦陷前，华北攻守自如，尚能维持较好的局面。不过G军占领了乡村广大的面，我们只占领城市及主要交通线，易被切线围点，而常处于被动地位而已。
平绥撤军，傅氏以一日之延误，三个军尽归覆灭，此为应决心而不决心，应行动而不行动，干犯指挥官大忌之结果。此战略行动一着之差，为G抓住不放，不克机先集结兵力于有利区域，一盘活棋为傅下成死棋，可痛殊甚。
㈢ 天津失守塘沽撤军与北平陷落
林彪入关后，以一部沿锦承铁路两侧追击我军，主力由山海关及其它长城各口进关，然后以两个纵队协助聂荣臻攻击平绥沿线友军，其主力由山海关经唐山攻天津。天津守军G四个师，指挥官为警备司令陈长捷。陈长捷曾与我分别担任南口突围左右两路的指挥官，我记得他在会商时说：「我们与其让敌人掐着颈子死，不如英勇战死。」这一句话令我十分钦佩，我们决心突围，终于成功。其人颇有将领风度及能力，豪气高昂。但守天津时，他把四个师布防在天津九十华里长的环形阵地上，预备兵力显然不足。我听说林彪集中炮兵，选定阵地中的一段取八百或五百公尺纵深，像刀切一样来回猛轰；切断这一小正面的两边后，再取大纵深配置，不断更番冲锋，天津因而一昼夜被攻破，陈长捷被俘。
平绥线国军失利，严重破坏兵力集中计划。有人说傅作义预备向绥远走，这并非事实，因为他曾把五列车粮食及部队眷属，全送至天津，显然无去绥远的意图。此时侯镜如将军之一个军守塘沽，林伟畴将军之一个军守天津，李文将军之第四兵团辖十六，九十四、暂二军；我之第九兵团辖十三、九十二、卅一军，分任北平西东半部城郊的作战，以北平城为基地，倚城决战，傅自率骑兵两个师及炮兵装甲兵控置于城内。北平虽极重要，却无城防工事，平时投下大笔金钱，然工事却无一可用，我们在城外还得做野战工事，以与敌人周旋。此外、剿G总部竟无作战计划，我还特地为剿总拟了一份作战计划。
林彪先攻天津，于企图突破目标之两侧，集中炮兵行狭小而纵深形如刀切之弹幕射击，然后步兵以大纵深之重迭配备，猛力突击，天津防御工事周围九十里，经G军一昼夜攻击即告陷落。塘沽守军随之自海路撤退，如是北平从此处于绝地，而在林聂两G重围之中。
北平内无存粮，外无可用之防御工事，且兵临城下，尚无作战计划；二百万居民，十余万军队，不能一日无补给，西苑及南苑机场已为G军占领，城内天坛附近新筑机场也在G炮射击之下，诸般情况极为恶劣。我会同李文将军召集中央军各军师长会商，藉此进行精神动员，坚定战志；同时由我提出作战计划方案，以统一战术思想，齐一步骤。此一集会目的，并未完全达成，于是与十六军军长袁朴将军分别动员所属军队全员构筑工事，藉以安定人心。G军占南苑西苑机场后，西南方已迫近城墙。我曾率第四师从暂二军（由伪军改编）之南翼作有限目标之出击，以缓和该方面情况；旋奉令将十三军空运青岛，因飞机数量有限及机场受G炮扰射之故，空运进行极为缓慢，仅运出一团。会此时华中战场被围于萧永地区之杜聿明兵团，被G围攻而溃灭，傅氏遂与G局部谈和，我与李文、袁朴、骆振韶、朱新民等百余人被迫飞离北平，华北遂紧随东北之后，走向悲惨之结局。
防守北平时，朱新民之九十四军颇善战，林伟畴的一个师属广东军；袁朴之十六军其炮兵辎重虽在居庸关损失，但步兵师仍很完整。另有从保定过来的暂二军。我所辖之卅一军只有一个二○五师，守北门外黄寺附近，军长廖慷不在军中。十三军军长骆振韶守城之东面，九十二军军长黄强守城之南面。
制敌机先为指挥作战的要件，慢一步，步步落后，错一着，满盘皆输。指挥官犹豫却顾，陷军队于危亡，平津战役实为一极惨痛实例。
平绥线守军虽溃减，主力仍可按既定计划，向天津、汉沽、塘沽间集结，为活棋之部署；奈何以主力滞留北平，使天津轻易失陷，以致塘沽撤军，而陷北平于既不能攻复不能守又不能走之绝境。

塘沽为平津之咽喉，只要平津有驻军，塘沽即不能不固守；如觉兵力不足，宁可最初减少北平驻军，以增强塘沽防御。而今放弃塘沽，是表示不顾北平之死活，于实际及心理上之影响至巨。

胜败为兵家常事，如此一误再误，自己打垮自己，战史实无前例；而军事组织之不严密，保密防谍之松懈，尤令人不忍卒述。华北剿G总部重要幕僚中，即有G谍潜在，如此而欲军队于战阵之间求胜，岂非缘木求鱼。
兵经云：「为城十仞，汤池百步，无忝不能守也。」今有可战之兵，有可战之将，奈何置于不能战之地，天意乎？国运乎？自误乎？翘首苍冥，欲哭无泪！
答问部份：
一、华北和谈，重要国军兵团损失亦十分大，这些兵团指挥官及其来历如何？
答：华北原有四个兵团，孙岚峰（傅作义旧属）兵团辖暂四军四个师，驻张家口。侯镜如之十七兵团辖八十七军及九十五师，驻塘沽；其人原是G员自新的，戡乱失败后投回中G。李文兵团原属胡宗南部，由陕西经山西出娘子关到北平，辖十六军、第七军（罗历戎在石家庄覆灭）、九十四军及暂二军。石觉兵团辖第十三军、九十二军、卅一军。第十三军系进入东北国土的第一个军；九十二军（军长黄强）于抗战胜利后空运平津，曾先后隶属李仙洲及侯镜如。九十四军亦为胜利后空运平津。卅一军为青年军，只有一个师，军长廖慷时在华南。另由傅直辖有卅五军（傅基本部队）、暂三军、两个骑兵师、一个装甲兵团及其它直属特种部队。整个说来，华北国军人强马壮，部队风气相当良好，却陷于绝地，可悲亦复可叹！
二、传说傅作义女儿是G员，是否与和谈有关？
答：傅作义得知部队遭G吃掉，不时在居仁堂中自刮耳光自责。傅的女儿是天津益世报记者，为一G徒，但傅本人并非G，北平局部和平也非预谋，全是一错再错逼得没法可想。和谈穿针引线者为副总司令邓宝珊。守北平时，徐永昌和郑介民曾衔蒋先生命到北平与傅作义商谈，内容不详。天津到北平约一百八十里路，华北道路唯有这条路系钢筋水泥修筑的路面，G军竟把路面翻起，车辆无法通行，铁路亦被破坏。此外G还挖掘多重外壕。平津大沽间自然地障甚多，东为运河，西为永定河、白河，而四周广大地区久已为G控制，不像台儿庄会战时，数十万人，可以轻易突围而出，北平守军则无此客观条件及脱围机会。
三、北平围城时，蒋总统对将军及中央系统的将官，有否特殊指示？
答：蒋先生曾有手谕给李文及我，最先嘱我们听从傅之指挥，末后上面写着「李质吾石为开」外，并无其它字；我们猜想蒋先生是要我们特别谨慎警觉。统帅知道我们与G军死对头，于G进入北平城前一日，派机将我们接出，同时也有令撤出第十三军；不过时间急迫，仅将一团撤往青岛，机场即告封闭。
四、将军对傅作义的印象如何？
答：傅作义是山西河津人，出身保定。早年和奉军作战时担任师长，曾守过涿州（平汉路上），牵制奉军甚多兵力，因而名满天下。后来满城失守，傅被俘并解送天津，张学良对他极客气。民国十九年汪精卫在北平组织扩大会议时，傅作义率十五万人由济南沿津浦路南进，在大汶河附近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五个炮兵团全都被俘）。民国廿五年，我十三军两个调整师从陕北调往绥远，他则在百灵庙对抗李守信及德王之伪蒙叛军。傅作义当时任绥远省主席及卅五军军长，自那时起到大X陆沦陷为止，傅给我的感觉是他治军治民声望很高，自奉甚俭，待部属诚挚公平，颇受部属及百姓敬爱。而在北平却犯了大军统帅之忌，该决心不决心，该行动不行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厄运，傅不能辞其各，这是他致命缺点。
记得抗战前我们到绥远，傅作义送每位将领一条毛毯，对我们相当礼遇。我军到绥远时仍穿棉衣，后来发现棉衣不足抵御零下四十度的酷寒，但到底仍渡过一年；第二年才有皮衣，皮裤、皮帽、皮鞋等御寒装备。我们在绥远和傅相处约一年之久，廿六年卢沟桥事变发生，我军才向察哈尔方向开拔，抢防南口。
傅作义的表现一向很好，部队装备普通，抗战时曾在包头打退日军攻击，获颁青天白日勋章，但他把勋章还给中央，并说：「抗战期间，与我有同样功劳的人很多，我不能领此勋章。」他人很谦虚，虽出身地方性部队，整体观念不若中央部队，多少带有地方色彩。不过他识大体，对蒋先生十分尊敬，蒋先生也很器重他。后来阎锡山任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傅任十二战区司令长官，两人并驾齐驱。在司令长官任内，傅之长处很多，而唯一短处就是有妇人之仁，易被人愚弄。戡乱时傅任华北剿G总司令，山西省仍归阎锡山指挥。G也曾评论过傅作义，指他局部和平并非自愿，实在是不能再打。
五、侯镜如是中G份子，与塘沽撤兵有否直接关系？
答：侯镜如出身军校一期，在军校时就是G员，后来才投向我们。天津撤守后曾到过台湾，然后再回大X陆投G，这是个人行动；塘沽撤兵则是奉命撤退。前任海军陆战队司令袁国征曾为侯镜如部下，在北平时任团长。
九十二军军长黄强是湖北人，军校七期毕业，为杜聿明部下，打仗并不行。北平沦陷时，我曾两次通知他出来，他并未答应，且避不见面。
六、阎锡山晋军守太原守得很久，与北平情况有异。
答：华北剿总副总司令郭宗汾，曾任阎钖山的参谋长，他告诉我抗战胜利阎锡山重返太原时，立刻令所属做永久工事，利用沙盘模型插上火柴棒，标示修筑碉堡的位置。而碉堡为三层，设计非常坚固，可抗十五公分榴炮弹，即使打翻亦未有多大损坏。阎甚至告诉属下，抗战胜利并非全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内在的敌人G还存在，必须作长远打算，构筑坚强工事。他所部有三个集团军，民国卅七年他的部队出太原抢粮，遭G截断后路而告溃灭；阎立刻下令调回山西各县各据点兵力，但人数不多，且有些已无武器，他给予这些残败之兵补充武器，以后仍坚守山西一年多。他成立过一迫击炮师、机关枪团。民众组织很多，确实在他掌握之下，发挥最大力量。不幸平津沦陷后，G用掳获国军的一○五、一五五重炮攻击碉堡，才告得逞。阎先生不仅有眼光，且有思想；他曾说过，在戡乱颓势之中，如果各地区有胜有败，尚可说将领有好有坏，但实际上各地情况都是一面倒，我们就应研究问题所在了。此外他提出兵农合一作法，组织民众，兼顾生产与作战。总之，他有一套思想，也有一套办法。
七、诚如将军所云，我方无法将民众组织起来，成为失败主因。
答：谈到民众组织问题，有一自G投诚过来的行政人员王凤岗，他在平汉路附近采用像G所用一样的组织，效果很好，G方人员无法渗透生存，那时在此地区作战的李文将军所部，将粮弹放在那里，无安全顾虑。后来王凤岗到广东又变节，而下落不明。
八、请将军谈一谈抗战前与抗战后的东北军。
答：东北军的早期将领有刘多荃、王以哲、万福麟、缪征流、吴克仁等。王以哲被刺死，吴克仁在上海作战，于淞江泅水溺毙；刘多荃曾任热河省主席，现已投G，其余下落不明。第二代将领到东北者有五十三军周福成（最后溃灭于沈阳）、四十九军王铁汉（在热辽边境为G击溃）。旧东北军有十几个师、十几个炮兵团，其中两个重炮团，武器装备甚好。当时国内能造重炮者仅有沈阳兵工厂，造山炮有太原兵工厂，其它兵工厂最多只能造迫击炮。
抗战后曾有周福成的五十三军及王铁汉的四十九军，开赴东北作战，并未见有何特出表现，因此有人认为抗战胜利后若派东北军接收东北，情况会好些，这种说法不切实际。
九、杜聿明的部队经历及人事关系如何？
答：杜聿明早先在第四师第五团任团附，后来调第廿四团任团长。在鄂西作战时，杜请病假，旅长遭敌人俘去，师长大怒之下，枪毙了旅长卫士，并解散第廿四团。杜回来后招募新兵，重新成立。及至廿一年秋，第四师分出五个团，成立廿五师（师长关麟征），杜任旅长，后任副师长，再由副师长调至装甲兵部队。
杜在装甲兵部队初期由徐庭瑶将军一手培植，后来就靠他自己长袖善舞，占了不少便宜。其后他出任第五军军长，在云南就近防范龙云。他由第五军军长摇身一变成为司令长官，实在不是寻常的事；他的人事关系如何，我并不清楚，但其实战磨炼太少，乃是不争的事实。我和他出身同一部队，关系不好也不坏，但是他官作大了冲昏了头。我看见他私心自用，实在不敢恭维。
十、东北军事恶化的种因为何？
东北军事可说在杜聿明时已走下坡，拆东墙，补西墙，被动挨打，据民国三十六年统计，七个军总G损失三十五个战斗营，元气已大伤，后来陈辞公、卫立煌先后奉调东北，已难挽回颓势。
在卫立煌时期，敌人攻锦州，守军将领是范汉杰将军，率领新八军（沈向奎）九十三军（卢俊泉）。他判断敌人只是来抢粮而已，其实敌人就是要先剪断线，后吃掉点。范毫无警觉，未机先准备及集中兵力，结果敌人集中炮兵先攻义县，两天后失守，后占锦西兴城。闻锦州吃紧前，先总统蒋公曾询范汉杰是否有把握守住锦州，如无把握，应守葫芦岛。然范力称有把握，于是就调廖耀湘以十一个师和一个装甲兵部队、一个重炮团驰援锦州。岂料廖耀湘部队先向北走，拿下彰武之后，只顾抢粮，失去制敌机先的机会。同时罔顾蒋先生接二连三的命令，还不断集合排长连长进行小部队演习。
廖耀湘由彰武折向西行渡辽河后，北面是山，南面是平原地，他上有飞机，下有战车重炮，部队进展应当很快，怎料他一天只走八里路。如此耽搁时间，到了铁山附近被敌人主力挡住，不久锦州即告失陷。此时廖耀湘还有三个选择，一为趁乱人混乱之际续收锦州，二为立刻返回沈阳，第三为掉换营口为后方。他既不前进又不后退，也不转变后方，只在大凌河区域打转，结果彰武之敌占巨流河断其回渖归路，锦州之敌切断其向营口之路，其司令部遭敌人骑兵部队冲散，九个师全被揽乱而致覆灭，廖耀湘被俘。另一方面由华北调来的一个兵团由葫芦岛向锦州进击，被阻于塔山，无功而退。东北局面就是这样急转直下，锦州失守，廖耀湘兵团被歼，沈阳不保，最后吉林长春沦陷。
廖耀湘为军校六期，曾留法学习骑兵。对练兵、小部队战术有心得，大部队指挥运用似未用过心。
十一、作战时之计划拟定和命令下达过程如何？
答：部队在长期机动作战的战场中，因时间急迫，我都是亲口用电话传递命令，指挥部队，由参谋在旁记录追发文字命令。攻防之部署及行动，一般均在敌情及地形侦察之后，当面指示，赋与任务，然后补发文字命令，有时文字根本无法追上急剧的行动。所以在战场上指挥之单位，最多不能超过五个，超过五个时，应将若干单位合组为一个单位，以便指挥。同时作为一个指挥官，言语文字都要求简明，不许夹带废话废字杂乱无章而浪费宝贵时间，这是军用文字的特点，和一般文艺是大大不同的。
情况和缓之时，才有机会运用参谋组织，依照参谋作业程序，先作「任务及军情分析」（含己方人事、编装、训练、后勤、补给、卫生等状况），「敌情判断」（敌人兵力、编装、训练、后勤、补给、部署行动及惯用战法），「战场天候地形兵要之分析」，「作战研究」（提供具体判断）等，待指挥官核可之后，起草作战计划方案，及时下达命令付诸实施（人谓此是威廉式的统帅）。此一系列过程相当耗时，战时因情况紧急，往往难以用上，只有依靠指挥官自己对各种情况有足够之熟悉，凭此种熟悉下定决心，甚至亲自拟制作战计划方案，付诸实施。有责任感之指挥官不能缺乏此种素养（人谓此种是拿破仑式的统帅）。
作战命令下达之后，即刻与部队行动「平行考察」，一有误差，立刻纠正。若不能及时纠正，实际上是无用的，这就是军事作战与行政不同的地方；行政上有些地方无妨躭搁些时间，军事作战则必需当机立断。古史中有「和战未决，敌人已渡河」的记载，那是昏君庸臣误国的故事。现代领军作战绝对不能「迟疑不为」，这是庸劣的指挥官贻误戎机，陷军国于败亡的主要原因，是不可不戒慎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