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之道——《黑社会》的官场哲学(转)

复姓东郭

平衡之道——《黑社会》的官场哲学

    去年的《黑社会》和今年的《以和为贵》其实就是杜琪峰参加戛纳电影节时的完整版，看碟时有意连在一起看，却看出了一套中国式的官场哲学。

    其实仅仅从官场角度来说，《黑社会》的硬伤不少，首先就是社团话事人两年一换届的规定。每两年一场腥风血雨，这不是自毁长城吗？为了稳定，相信哪个社团都不会如此频繁的更换话事人。另一个硬伤在东莞仔身上，他为保龙头棍，开车撞死警察，第一集片尾表示会去自首，可第二集一开头，也就是两年后，他已经做完牢被放了出来，还掌握了社团不少生意，似乎期限过短，动作过快。

    但如果抛开这些硬伤，接受杜琪峰的背景设定，就可以从片子中看出一出“官场现形记”来。

    这套官场哲学，在《黑社会》第一集中便已经由片中资格最老的邓伯说了出来。在众位社团“叔父”投票选话事人时，串爆等人都倾向于实力更强的大D，邓伯却用一句“请茶”压住了众人的唇枪舌剑，然后说：“社团不能让一个人独大，要平衡，我选阿乐。”

    也就是说，话事人不一定是实力最强的，但一定是可以平衡并且最善于平衡的那个人。

1、社团架构

    让我们先来看一下和联胜的社团架构：话事人无疑拥有最大的权力，但有一群老资格的“叔父”作为监督，予以制衡，下面是各个堂口的大哥，相当于社团的中层，比如阿乐在做话事人之前就是荃湾的大哥。至于飞机、吉米仔等人，则是各个堂口大哥的心腹，相当于社团骨干。下面还有一堆小古惑仔，则是社团的基石。

    这是一个非常基本的社团架构，“叔父”们没实权，却拥有对话事人的约束权，话事人不能连任，两年后自然退下来成为“叔父”，这个制度有利于社团的更新换代，逐步年轻化。但也存在两个冲突根源，一是原先的话事人想连任，二是多人争夺话事人位置。不过和联胜多年来都维系了这个制度，在我看来也是一种“平衡”的体现——社团不能让一个人独大，权力必须制衡，所以话事人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太久，新话事人要淡化老话事人的势力，退为“叔父”的老话事人则要依靠自己剩余的影响力对新话事人予以制衡，这可以最大限度的平衡社团。如果一个社团变成了一言堂，毫无疑问会走向衰落——任何失去约束的东西都会走向灭亡。

    本文会提到这样一些人物：邓伯、串爆、龙根叔等社团“叔父”和堂口大哥，上一届话事人吹鸡，本届话事人阿乐，下届话事人吉米仔，大D等堂口大哥，飞机、东莞仔、师爷苏和大头等社团骨干。

2、吹鸡成为平衡工具

    在第一集中，大D实力最强，最终得到龙头棍的却是阿乐。但值得留意的是这样一个人物——上一届话事人吹鸡。

    实际上，吹鸡是一个筹码，用来平衡大D与阿乐的关系。

    在片子中，吹鸡对大D十分畏惧，似乎形成了一种失衡，但要注意，吹鸡是上一届话事人，此刻的失衡也许正说明了以往的平衡。实际上，吹鸡就是上一个阿乐，在上一届话事人的选举中，吹鸡也许就是实力较弱的那个，但也正因为社团需要平衡，他成为了话事人。在拥有话事人权力的情况下，他可以约束实力更强的大D。但在两年后，他失去了权力，大D却非常张扬的以新话事人自居，由此造成了二人势力的失衡。

    在势力失衡之后，吹鸡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危险。他和大D的冲突一再升级，但值得注意的是，官场上的矛盾双方绝对不会有赢家，大D过于张扬的性格造成了他的失败（这个下面再详细说），而吹鸡也成了一个悲剧人物。

    后来，大D因为一意孤行而失去了众位叔伯父的支持，阿乐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安抚大D，稳定社团，必须作出让步，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平衡——阿乐没有实力打垮大D，就只能让大D得到甜头。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被车撞伤的吹鸡对警方表示他要起诉大D，也就是说，吹鸡和大D的矛盾从社团内部延伸到了社团外，甚至要闹到警方那里。这就犯了社团乃至官场的大忌，“家仇不可外扬”，你在社团内部闹翻天，那也是自己人，但如果闹出了社团，影响了社团的利益甚至安危，是不能容忍的，这与官场上的不越级汇报是一个道理。于是，吹鸡成为了平衡社团的筹码。阿乐要安抚大D，首先就要保住他的安全，要控制社团不出轨，就必须打击吹鸡。于是，吹鸡的儿子横死街头，为了家人的安危，吹鸡只能妥协，不起诉大D，从而使社团的危机平息。

    这也宣告了吹鸡“政治生涯”的结束。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家丑不可外扬，懂得平衡，那么从话事人的位置下来还可以做个“叔父”。

3、大D的失败根源

    前面提到过，大D的张扬性格注定了他的失败。在《以和为贵》中，阿乐问串爆“东莞仔有没有竞争力”，串爆说“死定了，说话那么大声！”这话也适用于之前的大D。

    ——说话不能太大声，不能太张扬，这同样也是为官之道。

    大D在和联胜中实力最强，但这反而成了他的一大弱点——社团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大，从而失去控制，偏偏他又不是一个内敛的人，过早的对话事人的位置表现出了贪婪的欲X望，这都影响了邓伯对他的看法。

    如果他刻意低调，对叔父们作出足够的尊重，而不只是用钱来打发别人，那么他成为话事人的希望还是很大的——隐藏自己的强势，维持社团的平衡，这是他应该做的。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大肆用钱来买通各位叔父和堂口大哥，加上其暴戾的性格，最终被压得住场面的邓伯“放弃”——他显然低估了邓伯的影响力，这是致命的。

    而在失败后，他将龙根叔等人抓去，装在木箱里一次次滚下山崖，在酒楼里侮辱上届话事人吹鸡，在监狱里痛骂邓伯等叔父，意图用武力来改变选举结果，甚至要脱离社团，搞新和联胜。

    可隐然有霸气的邓伯却对大D说：“你要成立新和联胜，我不拦你，但全社团的兄弟都把你当敌人，大家打你一人。”

    阿乐也对大D说，你要是不服，那我就丢下一切，这两年跟你斗，我买两副棺材，一副给你，一副给我。

    这话说得非常狠，大D不是傻瓜，他不想自己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就必须权衡利弊，加上阿乐“两年后我全力撑你做话事人”的承诺，他妥协了。

    这种妥协迟了些，但却是正确的选择。尽管失去了人心，跟不少叔父和堂口大哥失去了感情，但大D还是保证了自己在社团里的地位。在阿乐的班底中，他是绝对的“内阁成员”，而且阿乐有一口饭吃，他也有一口饭吃，阿乐必须“照顾”好他，因为他有实力。叔父们也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阿乐与大D其实是互相牵制的关系，有大D在，话事人阿乐也不敢出轨。

    但这种局面因为大D的贪欲而被打破了，还导致了他的死亡。“双话事人”的提法绝对是一厢情愿，话事人的位置不仅仅是阿乐制衡大D的筹码，更意味着权力和金钱，如果“双话事人”真的出现了，可以预想，阿乐会被大D压制住，这是阿乐不可能接受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把手只能有一个，哪怕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必须看清自己的位置，协调好与话事人的关系，任何不恰当的越权、争权行为，都可能导致“政治生涯”的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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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乐的欲X望

      阿乐在《黑社会》中的轨迹，无疑是最值得说的。

    他属于那种十分内敛的狠角色，换句话说，天生就是当官的材料。但说实话，杜琪峰对这个人物的把握不是很充分，第一集显示出了他内敛深沉的性格，但第二集中异化的太快，让我有“这人怎么突然就傻了”的想法。

    他和大D的争位，起初处于劣势，叔父们在片子开始的讨论时就说了，他的堂口发展不如大D。可为什么在成为话事人之后，社团反而在他的领导下大肆扩张呢？

    这恰恰说明了阿乐是做官的材料。作为堂口大哥、社团中层，他属于工作业绩一流，但并不刻意张扬的那种，不会让话事人感到威胁，不会让叔父们难堪，温文有礼，凡事请示汇报，在争夺话事人的过程中，也非常安静。

    后来，大D自毁长城，人心背离。阿乐作为即将上任的话事人，先是“痛打”吹鸡，保住了社团的脸面和大D的安全，然后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一方面以社团的前景、两年后的力撑作为筹码，另一方面又放出“两副棺材”的狠话，最终拉回了大D。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可以说是他上任后的第一项政绩，即便是此前质疑他的叔父，通过这件事情也会对他放心。

    在平息了“内忧”之后，作为一把手，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以“和气生财”的方式扩张社团的地盘。

    不过后来，权力异化了——阿乐最终失败的根源就在于欲X望过多。他诚然是个内敛的人，但内心中的欲X望并不见得比大D少，他先是杀了大D，然后又想连任。邓伯对他说：“人不可贪心，要退就退得漂亮。”他听不进去。

    但两年一换届是社团的传统，它背后的潜规则就是平衡。也正因为这样，在大D死后，东莞仔、吉米仔双双上位，形成了对阿乐的威胁——只要你是话事人，背后就会有几个挑战者的存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哪怕你是最出色的一把手，也不能贸然挑战传统。如果有成熟的想法和把握，可以伺机而动，但如果没有，就要漂亮的退，日后或有转机，就算没有，也可以安心过日子。

5、实干派的吉米仔

    据说“三岁一代沟”，在官场上其实也是这样，而且社会发展越快，差别就越明显。吉米仔在《黑社会》里就是年轻人中的代表。

    通过电影可以了解到，吉米仔是小贩出身，被人欺负想找个靠山，所以加入了黑社会。

    一般来说，官场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权力派，另一种是实干派。如果熟悉十几年前的官场运作的人都知道，前一种人非常盛行，开口就打官腔，半点实事不做，目前在内地一些不发达的地市，这样的官员还很多。但在较发达的地区，因为经济的进步，对官员的要求也提高了，因此促成了一批实干派官员的出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说法，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吉米仔属于年轻的实干派官员，专注于经济建设。第一集中，他自学经济学课程，可以看作是社团中的高学历分子，而且触觉很敏锐，积极在大X陆开拓物流生意，这种种表现都体现了他作为社团新一代的不同。这一点我们可以联想当年的《古惑仔》，前几部喊打喊杀，到了后来，万梓良扮演的大哥教育众小弟，古惑仔也要靠脑子吃饭。

    在第二集开头，意欲连任的阿乐试探几个干儿子的意见，吉米仔主动弃权，谁也不得罪。但他毕竟是实干派，兄弟们跟着他得到了不少实惠，社团的经济基础更为雄厚，这份功劳是抹杀不了的，于是，邓伯开始看好他。

    ——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官场哲学，就是自己要刻意低调，但要想办法让别人主动看好你。

    后来，因为外力的制约，吉米仔开始冲击话事人的宝座。关于外力，因为其强烈的政治隐喻性，在此不谈，但有一点就是，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独立的王国，任何一个圈子都会受到外力的约束，和联胜相当于一个官场，自身的变化还会受到其它的部门、地区、国家的影响和制约，并随之调整变化。

    在冲击的过程中，吉米仔开始体现其冷静残酷的一面，这与其干练的处事风格是一致的，他是一个“用脑子吃饭”的黑社会。第二集中的几个片断体现出了他的魄力，一是以身犯险，引诱东莞仔等人“出洞”，在长街上的车中，冷静的表情与身边的师爷苏形成鲜明对比；还有就是将人大卸八块绞肉喂狗之后，在洗手间里面无表情的擦拭血衣，一旁的狠角色郑浩南一边呕吐一边说“加钱”，又是一个鲜明对比。

    吉米仔的价值，就在于他赚钱的能力，钱是他的根基，赚钱能力是他的筹码。可以想象，即便阿乐不死，有钱有魄力的吉米仔也可以牵制住野心爆棚的他。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厚积薄发是最稳妥的为官之道，与其把心思花在斗争中，不如潜心做个实干派，机会自然会来到眼前。

6、不能不尊重的邓伯

    不尊重邓伯，就会失败，这是《黑社会》里的铁律。

    第一集的大D对着邓伯张牙舞爪，后者却淡然说道：“你要搞新和联胜，我不拦你，但全社团都会把你当敌人，大家打你一人。”

    第二集的阿乐丧心病狂杀害了邓伯，自己也没有好结果。

    邓伯是社团的老话事人，现存的头号元老，王天林这样的老戏骨演这样的角色真是抢眼，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集的社团选举中，大家唇枪舌剑，邓伯却用一句淡淡的“请茶”压住了场面，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即被悠扬的国语老歌取代——这就叫霸气，不怒自威的霸气。

    作为社团的老话事人，邓伯显然深谙官场之道，而且根据他的叙述，他荣任话事人的时候，香港四大探长齐来道贺。“四大探长”是香港的一段典故，在许多电影中也有体现。可以想象，那时社团与警方的关系，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制衡，经历过社团繁荣期的邓伯显然深谙平衡之道，对于两届话事人的选举，他都以平衡为原则。

    而且在社团的对外事务上，他也是老而弥辣，第一集中他和警长姜大卫有一段对话，他说“你试下没了黑社会，全港的代客泊车谁来做？”一语中的。

    ——狠角色之所以狠，就是一句话说明所有问题，不给你退路，也容不得你反驳，他只需要好整以暇的提裤子，哪管你贵为警长却目瞪口呆。

    邓伯的死不是他的平衡之道有错，而是因为阿乐刻意颠覆传统——如果真的在官场上，邓伯这种人是动不得的，他只需要一句“我选阿乐”，就会让众多叔父和堂口大哥改变主意，这是权力和人望的积淀，别说大D这样的莽夫，就连阿乐也缺了这份大气胸襟，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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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叔父和堂口大哥代表了群众基础

    对于社团中其它的叔父和堂口大哥，片子里着墨不多，叔父里的代表是串爆，堂口大哥中的代表是吉米仔之前的大哥龙根叔。

    “叔父”串爆这个人看钱办事，第一集里收了大D的钱，就成为了选举中拥戴大D的先锋。第二集，在阿乐的拉拢之下，又成了阿乐的拥护者。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叔父”，他的倾向本来就不会是固定的。试想，如果他在大D势大的时候拥立阿乐，说不定也会被大D装到木箱里滚山崖；如果他在阿乐成为话事人之后还力捧大D，很可能会成为“杀鸡给猴看”的牺牲品；如果他在阿乐要连任的情况下投靠东莞仔或者吉米仔，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他没有实权，不存在真正的威胁，但却随时会成为权力争斗的筹码、牺牲品。

    所以，他必须见风使舵，不能计较别人是否看得起他，这是他必须的生存方式。

    相比之下，龙根叔收了大D的钱，却因为手下私吞了一半，没选大D，惹来大祸，下半生都在轮椅上度过。他的悲剧是因为他稀里糊涂，关心街上的“北姑”身材是否真才实料对他来说似乎更重要，可没想到的是，本来与他关系不大的选举却几乎要了他的命。

    但在官场上，这类糊涂人通常都是不错的上司，因为不管事，所以有利于下属的自由发挥，从而让手下或多或少对他有感激之情，在上位后也给他这样的老人一些面子，像吉米仔就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第二集中，他对吉米仔的上位起到了重要作用，介绍了一批叔伯辈给他认识，赢得了“群众基础”。

    前面说过，“叔父”的作用主要是监督，而堂口大哥则相当于社团的中层，一个话事人要成功上位，必须赢得两方面的青睐，在这一点上，吉米仔做得最好。

8、不够班的东莞仔

    第一集中，东莞仔这个角色表现非常干练，有头脑，做事情很周密。他那时的身份类似于吉米仔和飞机，大家都是堂口大哥身边的得力干将，在社团里没有“座位”，但却是骨干，相当于“后备干部”。

    就凭这份干练，东莞仔要上位并不难，但他的位置，最高也只能去到中层。其实仅仅是两年时间，这个人便完全异化了，第一集中还有那么几分江湖义气，可到了第二集，权力欲X望便无比膨胀，空留凶残。

    在阿乐与五个干儿子的饭局中。东莞仔直接向阿乐叫板：“干爹，你支不支持我？”就凭这句话，他也输定了。

    他和阿乐钓鱼的段落中，经历了一个心路历程——他想干掉阿乐，但他不傻，知道即便真的干掉了阿乐，他也不一定能竞争得过吉米仔。于是，他选择了与阿乐联手。

    可是即便联手，他们也没斗过吉米仔。持刀而行的东莞仔可以让人心生恐惧，可吉米仔却不动声色，这是不同层次的竞争。

    总体来说，东莞仔精明干练，能力出众，而且也懂得审时度势、合纵连横，但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权力欲X望的外露，这是致命的。

9、飞机——业绩好也需要别人看得到

    飞机的命运无疑是悲惨的，在最后的选举中，叔父们用不屑的语气说：“飞机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阿乐在让他刺杀吉米仔之前，以撑他做话事人为“诱饵”，飞机在沉思中说了一句“为社团拼了这么多年，社团里却没几个人认识我飞机。”

    随着阿乐的死亡，飞机的“功绩”也随之湮灭，只有仇家还记得他，一起追杀他。

    在第一集中，飞机在街上独战众人，力保龙头棍的场面非常精彩，配上罗大佑的音乐，实在令我难忘。他不同于吉米仔和东莞仔，他能打能拼，却没有机心，只是一腔热血，愚忠于阿乐，但阿乐并不会给他什么，他只是一个超级打手，难办的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做。

    也就是说，飞机是个忠心耿耿的执行者，他也在乎名利，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做话事人，但在他心里，兄弟情谊更重要。

    在官场上，如果你有这么一个手下，实在该庆幸。

    但阿乐对飞机的使用并不够聪明，或者是他的私心作祟。飞机的确是打手，但并非一个不需要吃饭的打手，阿乐对他只有利用，没有栽培，而飞机本人也不会自我表现。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飞机绝对不会背叛阿乐，但阿乐却失去了一个筹码。如果飞机在明处，将是阿乐的一股极其强悍的势力，而且这个筹码不到迫不得已时决不会威胁到阿乐。

    还是吉米仔聪明，他被飞机劫持上车后，淡淡说了句“谁都知道乐哥想连庄”，就让飞机打消了杀他的念头。

    也就是说，对待忠心耿耿的手下，不妨刻意提拔栽培，要相信对方的忠心。如果像阿乐那样只知道利用，无疑会栽跟头。而作为骨干执行者，也要懂得恰当的表现自己，既不能让话事人感受到威胁，又要让大家都看得到自己的成绩。

10、副手的重要性

    作为社团的“五虎”，吉米仔和东莞仔势不两立，飞机成为阿乐的御用打手，师爷苏和大头二人则成为了附庸。
但我不同意这两个角色被刻意弱化的说法。如果把吉米仔和东莞仔看作是选举双方，师爷苏和大头则是竞选拍档，也就是副手。对于副手来说，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力帮助候选人上位，出谋划策、身先士卒。而对于他们的性格要求，第一准则就是没有野心，不会威胁候选人。

    师爷苏和大头都符合条件，没有野心，立过大功，在社团中有一定根基，已经熬到“中层”。

    在《以和为贵》开头，阿乐和五个干儿子的饭局上，大头就为东莞仔说足好话，非常明显的和东莞仔站到了一起。但相比之下，后来投靠吉米仔的师爷苏则出力更多，他为吉米仔请来了杀手阿武，并且参与了吉米仔除掉阿乐、最终上位的全过程。

    从二人的遭遇上也可以看出东莞仔和吉米仔的差距。大头只因为多讲了两句电话，就被东莞仔封到了棺材里。师爷苏一次次暴露自己的胆小怕事，吉米仔却视其为心腹，极大的发挥了他的作用。由此看来，吉米仔的成功决非偶然。

    片子里，大头在电话里说：“小慧，不要怀疑，解开所有的烦恼，成就心中莲花开放，这才是最高智慧。”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其实也适合所有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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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吉米仔的打算

正如上面所说 “三岁一代沟”，社会发展越快，差别就越明显。

吉米仔与其它黑社会新贵（或是官场新贵）所不同的地方，是其核心价值观的差异——不当话事人，要做生意，后代要做医生，做律师。
换言之，他们仅将社团或官场视为一个最终抛弃的平台，只将政治/权力视为一种危险的工具，而不是追逐和享受这种危险荣耀的本身。

就象某些谋私的官员，他们并不真正认同政治的角力与黑暗，追求的并不是最大的权利与最高的地位，而是相对自由的环境与社会主流意识的认同。当然，还要有丰厚的生活保障。但是，正如电影中的邓伯所说”一边要离开社团，一面要利用社团，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总体而言，吉米仔不应该视为《黑社会》里新贵的代表——东莞仔才应该是（这个以后说，我认为这个人远不是一介莽夫）。吉米仔更应该视为另类。

而这种另类，反应了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反应了个人的价值取向和视角更为多元。也反应出社会发展正在对规则体制和社团框架起着推动和影响（象师爷苏这样的同志，象飞机这样的异路和可以预料更多将吉米仔成功作为榜样的后辈）。

这应该是吉米仔这个人物的更多寓意。当然，不是说，他们本身就应该肯定。

复姓东郭

写的挺好的 怎么没人顶呀

风语明王

好文章。[s:2]

明远大师

我千斤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