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观史】两千多年牧人王朝

珀尔修斯之弓

【心远观史】两千多年牧人王朝

看到标题里的牧人王朝，熟悉世界历史的朋友可能会联想到在公元前17世纪曾经统治古埃及，建立第十六和第十七王朝的喜克索斯人牧人王朝。但这里想说的却和真正的游牧文明王朝无关。而是想从一个相对另类的角度分析一下自春秋以来两千多年的中国王朝的君主官僚和齐民百姓的关系。

这个想法的起因，是和朋友聊天时，朋友认为在中国历代王朝，皇帝和百姓是天然的利益同盟，而官员是帝国的天然掘墓人。

这个朋友把皇帝和百姓认为是利益相同的同盟，对于他们利益有害的是官员。看似有道理，皇帝和百姓都希望帝国能繁荣强盛，长治久安，这样才能维护他们的利益。而官员却似乎经常异化，想办法攫取私利，贪污腐败，导致帝国走向衰亡，皇帝和百姓也随之倒霉。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在不敏看来，皇帝和百姓的天然利益同盟，其实是牧羊人和羊群的利益同盟，而官员则是牧羊犬。这才是中国历代王朝皇帝百姓官僚关系的真实本质。

皇帝作为牧羊人，占据了牧场，拥有一群羊，通过剪羊毛，挤羊奶，吃羊肉维持自己的生活。他对齐民绵羊的义务是保护羊群免受饿狼伤害，遇到灾荒给羊群存储些干草。牧羊人自己力量有限，需要牧羊犬，也就是官僚来帮助管理放牧羊群。这就是历代王朝的社会政治财政结构的实质。

牧羊人和羊群真的是利益共同体吗？其实羊群说穿了只是牧羊人实现自己利益的资源和工具。牧羊人扩大羊群的目的，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利益。只要牧羊人愿意，他就可以杀掉绵羊吃肉，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为了维持日常生活和养活牧羊犬，剪羊毛，挤羊奶是时刻在进行的。如果不能把羊毛羊奶出售换回粮食，那么杀羊吃肉果腹就是唯一选择，斯大林和老人家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工业化，就是一直在这样杀羊吃肉。后来邓公的对外开放，发展外向型经济，就等于是用羊毛羊奶换取粮食布匹。后者对于羊群的索取比前者稍微轻省，绵羊们的日子也稍稍好过一些。

至于牧羊犬，养狗放羊自然要给其提供食物，但牧羊犬的数量和食量必须受到控制。太多的牧羊犬吃的太多，羊群无法承担，牧场自然无法维持。历代王朝也是如此，改朝换代之初，官僚数量较少，吏治相对清明，皇帝对官僚的约束力也强，所以齐民百姓缴纳的赋税提供的徭役足以满足皇室官僚需求和朝政运行。但随着时代变迁，皇室规模和官僚集团数量越来越庞大，加上吏治腐败，纳税服役齐民随着土地兼并数量越来越少，导致财政困难甚至赤字。最终帝国无力养兵救灾济民，最终因为灾荒或者外敌而崩溃。

那位朋友只看到的官员会异化腐败，认为他们是帝国的天然掘墓人。就如同认为牧羊犬会变得贪婪甚至疯狂，肆意杀戮吞吃绵羊。而且那个朋友还问不敏：“一只牧羊人的胃口大还是一群牧羊犬的胃口大？”（他用的量词是只8-））。可现实是，牧羊人从来不会只有一个人，他还有妻子家人。他们除了吃羊肉果腹，还会要美酒佳肴，要漂亮的衣服，要更大的毡房帐篷，要更雄健的马匹，要更犀利的复合弓长矛以及甲胄。所以对羊群的索取未必比牧羊犬少。

真正精明的牧羊人，是不会养羊群负担不了的牧羊犬的，也不会允许牧羊犬肆意吞吃绵羊。但放牧百姓的皇帝，却经常或主动或被动的任由手下的牧羊犬官僚日益膨胀，肆意贪婪鲸吞。可见中国历代王朝的政治结构体系在制度性实践方面，真不如一个精明的牧羊人。当然，这也是因为人类社会群体结构毕竟更复杂，皇帝官僚的贪欲也远甚于牧羊人和牧羊犬。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和百姓是天然的利益同盟，官员是帝国的天然掘墓人的观点是非常粗陋甚至荒谬的。中国历代王朝的结构，其实就是一个由牧人，牧羊犬和羊群构成的牧场。三者的根本利益也许在面对外敌（灰太狼草原文明）时勉强能视为同盟，但在社会生活实践当中，总是牧人和牧羊犬对于羊群的索取远多于为羊群提供的服务和保护。而且牧人和牧羊犬的道德品格操守基本是靠不住的。当索取者的肆意索取超过了给予者能够给予的，王朝更迭就无可避免。

自春秋战国后的两千多年的中国，可以说一直是一个牧人王朝，而且是一个掌权者不受制约肆意妄行的牧人王朝。即使是21世纪的今天，也不过就是一个开着直升机的牧羊人领着变异金刚狼血统的牧羊犬放牧着吃着饲料的转基因绵羊的牧场。什么时候绵羊能够变成草原的主权所有者，牧羊人和牧羊犬变成物业公司和公司职员，也许才能彻底跳出历代数百年一次改朝换代的传统怪圈。

暴风影音

这是做白日梦。

只要是有市场经济，就一直会有周期性经济危机。即使改变公司制度，股东职员身份互换，也改变不了市场经济，消除不了经济危机。大的还有马尔萨尔轮回。只不过不同时期的公司资本 技术 利润 薪资等有差别而已。

除非真到了生态文明以上的文明程度，人与人之间的利益不可能完全一致，总是有竞争合作等博弈关系。

剪的羊毛无论换什么理论作外皮包装，核心实际都是一样的，就是保护费。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入侵占领者，收的就是维稳费了。

说白了，这种说法就是毛用了百八十遍的想用所谓阶级矛盾掩盖和取代民族矛盾的翻版而已。

宪兵司令

杜大师教导：“千万不要忘了民族斗争！” [s:2]

暴风影音

他只是更强调了一些而已，类似观点都不是他发明的。

宪兵司令

这是他理论的主线，三句话离不开民族矛盾。

暴风影音

要是在四年前，这还差不多。现在，早就又回到社会演化上的。我转过他十年前的黑客帝国影评，只要有助于文明升级，就是所有人消亡都在所不惜。

民族，只不过是文明升级的单位，一个民族就是一种思路。一个软硬件版本。这思想其实是王夫之提出，《王夫之评传》的作者归纳出来的，我转过贴子了，那句核心观点是书里的原话，他改了一个字，把文化改成了文明，作了一些细致的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