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割地的奥秘——扯下“雅克萨大捷”的画皮

不容青史俱成

　　一、谎言



　　为了替清朝树立强盛无敌的光辉形象，众满-遗学者们编造出一幕栩栩如生，却完全背离了历史真实的雅克萨之战，将这场伤亡远超对方的战事硬生生吹嘘为大捷，将战后被迫割地求和的屈辱之举歪曲为“在占据绝对上风后宽容大度，慷慨地将自己不稀罕的边塞土地赏赐给对方”，实可谓将阿Q精神发扬到了极致。对于清廷在战后割地二十五万平方公里一事，这些学者们则清一色地假作不知，对这个“盛世割地”的荒唐笑话选择性失明。事实上，这个由身高一米五的康熙大帝与身高两米多的彼得大帝所签订的《尼布楚条约》，本是中国在近千年来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割地卖国条约，而即使傻子也明白，大捷之后只会抢回来领土，又怎么可能反倒要割地乞和呢？满清统治者和如今的满-遗学者们素来喜欢自卖自夸，平日里关起门意淫，破绽尚不明显，可一放到国际大背景中，那“康乾盛世”的虚假画皮，便立时现了原形。

　　其实满清固然粗俗野蛮，文明落后，但在入关之初，倒确实兵甲犀利，一度打下了辽阔的疆土。然而清军在刀、马、骑射方面的成就，只能在冷兵器时代占据优势，在成熟的火器面前则根本不堪一击。如果说明末的火器水平尚且压制不住弓马娴熟的后金铁骑，那随着时代发展、科技进步，火器逐渐对骑兵形成了绝对优势；更何况，八旗子弟在深山老林中塑就的武勇，在数十年安逸生活的侵蚀后，早就已经不复当年。

　　拿遍及全球的宏观视角来看，满清入关之后的四十年，正是火器技术从初兴向成熟转变的四十年，西方和中亚的火器技术均大幅提高，可只通刀马，只知抢掠的满族蛮人们，却还停留在过去的岁月之中，认为仅凭骑射就能够永远打遍天下，抢来土地和奴隶，征服任何一个文明。尚处于渔猎部落联盟状态的后金文明落后，满族统治集团又愚昧陈腐，在入主中原时本就已经大幅倒退了华夏的科技水平，又如此固步自封，不求上进，与其它文明的差距自然越拉越大，这也为雅克萨之战的惨败，以及后来清朝被西方列强百般凌虐种下了苦果。















　　二、羁縻



　　在一些满-遗的刻意误导之下，如今有不少人认为，明朝的疆域止步于长城，长城以北的广袤区域一直都是“三不管”地区，不归中国所有，直到后金崛起，打下这些土地，入关建立清朝，这才将其纳入了华夏的版图。因此，就算清王朝在《尼布楚条约》中割让了一些土地，割的也是人家自己抢回来的疆土，而且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整体来看仍然是功大于过。

　　事实上，大明对长城以北的广袤区域始终存在羁縻控制，其上的各部落也一直对明廷称臣纳贡，就连偏处海中的库页岛都建有明朝的卫所。1409年，明廷在黑龙江一带设立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下辖卫所四百余个，范围北抵外兴安岭，东至库页岛，西至鄂嫩河（林中百姓居住地），还在苦夷岛驻扎了数千精兵，用来震慑四夷。1409年是明朝对北疆的羁縻统治最盛之时，各部族称臣纳贡，卫所首领均由明廷指派，任由驱策。然而随着北疆局势的安定，明廷对这里的关注开始逐渐下降，1434年还将失去意义的奴儿干都指挥使司废除。之后伴随着鞑靼、瓦剌的兴起，更是将主要精力用于防御来自草原的寇边，对黑龙江流域内各部族的控制力度进一步削弱。至明末时，很多卫所已然脱离了明廷控制，只是在名义上依附，首领早就自行世袭，有些甚至在名义上都已脱离控制，不肯再受明廷册封。当然，尽管大明的羁縻范围已经大幅缩水，但直至后金崛起之前，仍然控制着庞大的羁縻区，然而努尔哈赤的反叛却改变了这一切。

　　1588年，努尔哈赤强夺了数百道明廷授予长城以北各卫所的袭职敕书，1610年又夺走363道，并强行收纳了各卫本应送往明廷的贡赋（《满文老档》卷79、80、81）；而在《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一中，也有“努尔哈赤执五百道敕书，领年例赏物……因此满洲民殷国富”的记载。1616年，后金正式立国，大量的卫所自此便彻底脱离了明廷的控制。之后后金继续扩张，明朝的势力范围渐渐退入长城，长城以北的羁縻区和藩属国基本丢失。在此期间，后金不仅接管了明朝在北疆的羁縻区，还迫降了大量的蒙古部落，势力范围比明末时更盛，成为新的北亚霸主。从领土范围来看，后金将羁縻区向北、向东重新回推至外兴安岭和库页岛（与明朝最盛时齐平，大于明末）；向西则越过鄂嫩河，直至贝加尔湖西侧，控制范围比明朝最盛时还要略大。

　　遗憾的是，由于担心在南下进攻明朝时后方不稳，在1639至1643年间，皇太极将已经臣服的数个强大藩部（额尔古纳河流域的乌拉特部、外兴安岭一带的茂明安部和今俄罗斯赤塔一带的翁牛特部）强行内迁到了阴山（今包头附近）一带，对外围羁縻区的控制力度因而大为下降。而大量本土势力的撤出，也让外兴安岭一带出现了势力真空，这也为俄人后来的扩张在客观上提供了便利。

　　清朝建国后，最北的直辖驻军位于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这也是清朝直辖领土的北界。但无论是对外名义，还是在清廷君臣心中，贝加尔湖以东、库页岛以西、外兴安岭以南的辽阔区域，都是自己的羁縻区和军事控制区，根本不容他人染指，这也正是在俄人侵入这块区域后，清廷反应激烈，频频遣使抗议的原因所在。一些满-遗为了给清朝遮羞，竟然说什么这些区域是毫无价值的偏远荒地，清朝根本不稀罕，主动放弃以减少浪费云云，种种荒唐言语真是可笑之极。在战后于尼布楚谈判时，中方代表索额图曾提出以贝加尔湖以北的勒拿河为界，足见清廷对这些疆土颇为看重。

　　在清朝建国之后，沿袭了明朝的羁縻统治模式，对各部族首领进行册封，诸部则向大清称臣纳贡，有些甚至还遣质入朝。依循惯例，在享受对方朝拜、供奉的同时，清朝这个宗主国也有义务对自己的臣属进行政治、军事上的庇护，因此俄人这种夺占羁縻区的行为，无疑是对大清进行了尖锐的正面挑衅，即使一些区域寒苦荒凉，事情的性质却不会变。对于素以“天朝上国”自居的满清君臣而言，对周边藩属国、羁縻区的控制，除了实际利益之外，更涉及到至关重要的面子问题，绝非无关痛痒之事。更可况，一个无力庇护小弟的老大，威信必然大降，清廷若是不能对俄人的挑战做出有力应对，又如何向其它羁縻部落和藩属国交代？而这也正是康熙虽然心怀畏惧，却仍然硬着头皮与俄人开战的原因之一。

　　尽管清廷已然竭尽全力，但在经年大战之后，迫于对方的军事实力，康熙帝最终还是不得不割让出大片土地，大清帝国颜面尽失，实际损失和隐形损失都很惨重。虽然大清割让的只是羁縻区，而非直辖领土，但割让羁縻区同样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也照样能映透出国家的弱小和军事失败。















　　三、前奏



　　宏观来看，在雅克萨城下发生的这场战事，是因沙俄在远东的势力扩张而引发，也是清朝和俄国这两个跨洲军事集团间爆发的第一次武装碰撞。当然，俄人向远东地区进行的渗透，早在几十年前便已开始，雅克萨之战只是冲突的最终爆发而已。

　　早在十七世纪上半叶，俄人便开始了对清朝羁縻区的蚕食，不过执行者并非正规军队，而是一支自行拼凑起来的民间武装，其成员大多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的穷人，试图到遥远的异域去讨生活，发冒险财，类似于当年国内的“闯关东”。这支民间武装的首领叫哈巴罗夫，是一个哥萨克贫农，在故乡穷得实在没了活路，便招聚了二百多个俄国地痞，一道前往远东搏生计。这些人跨越了漫长的路途，最终来到了黑龙江流域（大清的藩属区），以盘剥、掠夺当地的通古斯土著为生，后来又有一些流放犯和探险队加入，最多时达到四百余人。

　　随着立足渐稳，这伙人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大肆扩张势力范围。大清的边军战斗力不行，奈何不了对方，清廷几次向其提出抗议，俄人也都置若罔闻，只好任由其夺占自己的地盘。到了1652年，哈巴罗夫一伙已经扩张到了今天的黑龙江省境内，直接威胁到了满洲人的“龙兴之地”，令清朝君臣们如鲠在喉，在宁古塔驻防的清军硬着头皮和这些侵略者打了一仗，却无力将其击退。

　　雅克萨地区位于清朝羁縻区的腹地，当年曾驻有明朝的一个卫所（卜鲁丹卫），卫所长官是当地的部族首领博穆博果尔明。在同为大明藩臣的努尔哈赤反叛之后，博穆博果尔明未曾附逆，因而在1639年遭到了后金的攻击。取胜之后，皇太极下令屠尽当地所有住民，雅克萨此后便荒凉了下来。哈巴罗夫一伙儿觉得这里位置不错，便于1657年跑去搭建了一个规模不大的木制城堡，以之做为自己的根据地，把持了周边很大一片土地上的贸易权，借着抽取商税牟利，还时常掠夺周边部落送往清廷的贡物。

　　这些侵略者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在事实上接管了清朝对黑龙江流域的羁縻统治权，雅克萨城北至外兴安岭，西至贝加尔湖的广袤区域尽皆落入其手，雅克萨城东、南方向也有大量土地易手，其行为严重损害了清廷的威信和利益，康熙数次勒令其退出自己的藩属区，可俄人却对其毫不理睬。1665年，索伦酋长根忒木尔迫于俄人的压力叛离了清朝，投靠了哈巴罗夫，这件事引起了康熙的高度戒惧，立即要求俄人交出叛逃者，可哈巴罗夫却根本不当回事儿，反倒派来一个哥萨克文盲，命令康熙老老实实接受沙皇的保护。

　　来自北方的轻蔑和挑衅令康熙怒火中烧，更重要的是，黑龙江一带是满清的“祖宗根基”，更是在关内的统治一旦被汉人推翻之后，满人们最后的退路，决计不容有失，因此尽管对俄国十分忌惮，清廷最终仍然决意对哈巴罗夫这伙人用兵，并为此进行了长达数年的精心准备。1682年，康熙刚一平定国内的“三藩之乱”，便亲自在松花江上“观兵”，次年又定下“永戍黑龙江”的壮志，设立了黑龙江将军，并筑起黑龙江城，做为北征的前进基地。为了保障北伐时的补给运送，清廷又花费了三年时间，在墨尔根（今嫩江县）至雅克萨城间修筑了25个驿站，建立了长达1300里的粮道，还不惜耗费巨资建立了黑龙江水师，计有大舰五百艘，军粮七千石，又从全国抽调精锐部队（如从福建调来了战斗力极强的藤牌兵），可谓倾尽举国之力。















　　四、初战



　　1685年六月，第一次雅克萨之战爆发。此次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就算将雅克萨城及周边农村的所有俄国农民、商人、猎户都算上，也不过只有450人（很多还未必参战），而清军数量则远超于对方（清朝史料中记载的兵力数字为三千，俄国众史料则众口一词，称清军有一万五千人）。笔者认为，除了双方夸大、缩减的主观动机之外，辎重兵、辅兵、工程兵等是否算入也造成了数字的不一致。但就算按最保守的数据，清军人数也达到了对方的七倍之多，在兵力方面可以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此次清军准备充分，俄人则猝不及防，物资、粮储均不足；更要命的是，雅克萨城内的火炮数量远少于清军（清军有炮45门），而木制城堡又难以抵挡火炮的轰击，这令俄人在防御时捉襟见肘。不过在轻火器方面，俄人占据了明显优势，这也是清军围攻三日仍不能下的主要原因。清军见短期内无法破城，便采用了火攻之策，在城下堆起木柴，准备将木堡付之一炬。哈巴罗夫闻讯大惊，无力应对此招，只好认输服软，表示愿意率部撤离雅克萨城。清军对俄人的轻火力颇为忌惮，害怕其突出城来与自己死拼，又担心惹火沙俄，引发大战，便放哈巴罗夫一伙带着多年聚敛的财物离开，还为其提供了马匹和食物。















　　五、轻蔑



　　尽管哈巴罗夫一伙儿不过是自行拼凑起来的散兵游勇，但其在中国北部羁縻区内的渗透，背后却得到了俄国政府的支持。在十七世纪70年代，俄国曾爆发了斯杰潘拉辛起义，虽然最终被镇压下去，但内乱导致国库空虚，急需借对外贸易来补充，但当时恰逢英荷战争爆发，俄国的对外贸易几乎全部中断，这便迫使沙俄政府开拓远东市场，与清朝做生意，这也正是沙皇在1675年三月遣尼古拉出使中国的原因。出于同样的理由，俄国政府对哈巴罗夫所率的这支民间武装也比较重视，将其视为进窥远东，抢夺该地区经济利益的先遣队。

　　在当时，俄人普遍瞧不起中国这个位居遥远东方的国家，认为不过是一个落后弱小的国度，这种认识在很大程度上源于使者尼古拉在归国后的介绍。1675年，当尼古拉到达北京后，饱受奴才哲学熏陶的满清官吏竟然对其三叩九拜，举止卑屈，丢尽了中国人的脸。在出使期间，尼古拉进行了详细的考察，之后便对腐朽的清王朝极为鄙夷不屑。在回国后，他对众人说：“他们竟有如此不分场合地，奴隶般的举止，实在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卑贱的鞑靼人……难道这就是那个在古代传说中，强大得不可思议的东方帝国吗？他现在是那样地软弱和卑贱……”尼古拉此行，还带有窥测清朝军事实力的任务，他在呈交俄皇的报告中说道：“这个国家不具备攻打俄国的能力，大汗的政府是一群奴才组成的，他的国民羸弱不堪，军队的武器也很一般，我们的一个士兵可以对付他四个，而且我们的大炮可以击溃他们的骑兵……鞑靼皇帝丝毫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尽管清朝在第一次雅克萨之战时出动了大量的精锐部队，并且摆出一副不惜以举国之力相争的架势，试图吓退对方，但由于俄人素来瞧不起清朝，认为轻松便能打服这个羸弱的王国，因此毫不畏惧，并不惮于和大清开战。虽然之前哈巴罗夫曾被迫撤出了雅克萨城，但俄人却输得并不服气，认为不过是因为自己缺乏准备，木堡又不耐火攻所致。此时的俄人对清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屑一顾，在明知清帝国出动了一万多人之后，仍然只是将兵力增至826人，便认为足以取胜。八月二十七日，托尔布津率部再次进驻雅克萨（清军已在烧毁雅克萨城后退却），在废墟之上用土石垒起一座小城，表明了自己不会放弃控制这块区域的态度。俄人的举动令康熙勃然大怒，也掀开了第二次雅克萨之战的序幕。















　　六、再战



　　1686年夏，清军再次大举进攻雅克萨。此次双方的兵力仍然相差悬殊，据中方史料记载，清军兵力为2100人，俄方史料则记载清军数量在8000以上。从清军以60多艘战舰封锁江面的记载来看，清军仅水师就有相当数量，再加上攻城的陆军，总兵力不可能只有区区两千人。更关键的是，在中方史料中，无论是第一次雅克萨之战时记载的3000人，还是第二次的2100人，都是从各地抽调来的精锐主战部队，其兵力来源均有具体的记载，其间并不包括民兵杂工之流（如第一次雅克萨之战出动了原本驻防在黑龙江地区的一千多满洲八旗兵、京营八旗兵近200人，山东、山西、河南三地精锐汉军500人、精于骑射的东北赫哲、达斡尔等族组建的“新满洲”官兵500人，以及500名来自福建的藤牌兵）。而在英国学者的著作《俄国人在黑龙江》一书中，却又提到一句“许多通古斯人从邻近各地来参加中国军队，事实证明他们是可怕的弓箭手”，这则史料告诉我们，在当时有大量非正规部队也参与了对雅克萨城的围攻。如此俄方宣称的一万多人便不难理解了——在围城的清军中，除了数千正规部队之外，还有着大量临时征集的雇佣兵和民兵。而从“可怕的弓箭手”这句来看，这些辅助部队并非可有可无，他们大多具备相当的战斗力，给俄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小而简陋，但此时的雅克萨城已变成了土质结构，不畏火焚，清军简陋的火炮也无法再取得明显成效，这也正是清军在第二次雅克萨围城战中表现拙劣，十个月都无法破城的主要原因。在俄人补上自己的短板之后，面对轻火器犀利的俄军，清军武器落后，战法腐朽的缺陷暴露无遗，刀矛弓箭根本不是火枪的对手，清军中不多的落后火器也只是聊胜于无，只擅骑射的蛮族终于尝到了不重科技的苦果。

　　在攻城过程中，清军的损失远大于对方，只好祭出“耗字诀”，靠长期围困来拖垮对方。城中的俄人储备有限，城内环境又恶劣，难以久持。在做战中死于清军弓箭和火炮的没多少，倒有大量士兵死于城内泛滥的坏血病。围城至十个月时，俄人仅剩下了一百五十人，实在耗不下去了，只好向清廷提出议和，双方最终达成了妥协，休兵止戈，并于1689年签订了《中俄尼布楚条约》。















　　七、割土



　　虽然第二次雅克萨之战最终是以俄人退出雅克萨城而收尾，但片面强调结果，刻意忽略具体的过程，并据此就妄言什么清军获得大捷，迫使侵略者夹尾而逃云云，却无疑是一种可笑的意淫。

　　对于黑龙江流域以北、以西的广袤地区，当时的俄国和清朝均无全面控制的能力和意图，争夺的只是对该处的羁縻控制权，以及因之产生的商贸利益。此次康熙不惜耗费巨量国力，抽调大批精锐迎头而击，并不是为了夺占雅克萨这个用几个月时间临时筑起的小城，而是要彻底赶走俄人，将自己还在后金时期就已收入囊中的土地重新纳入掌控之中，夺回羁縻控制权。具体来说，就是要将军事影响范围重新向北回推至外兴安岭，向西则推至贝加尔湖西侧。然而在经年大战之后，清廷的这个战略目标却彻底破灭，反倒被迫与对方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割地条约，割让了贝加尔湖以东直至额尔古纳河间的约二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巨量土地，俄国人在远东自此便获得了受中国政府承认的战略前进基地，贝加尔湖以东的大片肥饶土地从此再与中国无缘。战争是为领土利益和经济利益服务地，而并非要争一城一地的得失。据此原则来看，雅克萨城的最终归属，对于此役的胜负而言，无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更何况这座城池原本就位于清朝的羁縻区内，只是由腹心之地变成了边界区域，这又有什么可夸耀的？

　　当然，如果仅仅比较雅克萨之战前后的势力范围，俄人的势力确实向北、向西有所退却，这也正是很多人误以为清军在雅克萨之战中取得了大胜，迫使俄人低头，因而在《尼布楚条约》中大占便宜，最终大幅扩疆的原因所在，甚至连一些俄国人都因此觉得自己做了过多退让。在《全球通史》中，也有“俄罗斯人不得不完全地从有争议的流域地区撤走”这样的字句，更是被一些满-遗奉若至宝，当成清朝重挫俄人的铁证。

　　事实上，中、俄两国在战后于尼布楚议界，最终结果是北以外兴安岭，西以额尔古纳河为界，这显然是俄人占了大便宜。虽然俄人的控制范围在缔约后向北、向西都有后退，但这些舍弃的土地，却都是刚刚从清朝手中夺来的，所谓的康熙大帝的“扩疆”之功，其实不过是“收复失地”而已。而为了换取对方归还这些土地，清廷则书面放弃了多达二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土地，这一幕却被满-遗们选择性失明给无视了。

　　说白了，《尼布楚条约》之后的和平，是清廷以放弃之前的战略主张，将自己对贝加尔湖以东广大区域的羁縻控制权拱手相让为代价而达成的，属于屈辱的“土地换和平”性质。俄人渗透蚕食的步伐虽然暂时停止，势力范围也稍稍后退，但那些冒险者之前夺占的额尔古纳河以西的大片土地却得到了清廷的官方承认，其收获已然颇丰。清朝虽然“收复”了一些羁縻区，却同时丢失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大片传统势力范围，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对于明末而言，后金的羁縻区确实扩张了不少；但在俄国人面前，满清自始至终，也唯有割地媾和而已。















　　八、胜败



　　仅从清朝割让大片传统羁縻区便足以看出，《尼布楚条约》到底更多地体现了中、俄哪一方的利益，由是观之，雅克萨之战的胜负如何，其实已经是不言自明了。可笑一些满清臣子为了给皇帝遮羞，居然在《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上奏，说什么“东北几千里从未属于中国的土地归入了您的版图”，将战败之后割地硬给粉饰成大捷之后扩疆，睁着眼睛说瞎话，其掩耳盗铃的拙劣行为实在令人齿冷。

　　其实从战前数十年中双方在武装冲突时的表现来看，清朝的弱小也早就已经清楚地暴露了出来。沙俄的一小撮冒险家跋涉万里，在天时、地利、人和都非常不利的情况下，与清朝的正规军和地方武装周旋了几十年，大清的边军非但对其无可奈何，反倒落于绝对下风，只好任由其在北境立稳脚跟，大肆攫取商贸利益，这一事实已经清楚诠释了满清政府在面对侵略者时的软弱无能。为了对抗这两三百个从未经受过任何正规军事训练的乌合之众，大清居然要靠皇帝亲自出面，煞费苦心地调动举国的军事资源，耗时数年去做战争准备，由此亦不难看出，清廷对这伙流民是何等忌惮。若非在之前的冲突中频频吃瘪，被迫要靠数量上的优势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素来骄傲的满清又何须如此小题大做？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尽管清军具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却拿不下对方仅以几百人驻守的一个简陋小城，围攻一年之久都不能破城，最终还是靠着人海战术和较短的补给线优势，硬是凭干耗将对方拖垮，这才取得了所谓的胜利，其羸弱无能由此便可见一斑。在这长达一年的围城战中，兵力数倍，甚至十数倍于对方的清朝耗费了巨额军饷和无数粮秣，战争的成本远远高于对方，却未能得到半分收益，最终反倒丢失了大片疆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伤亡比是衡量战争胜败的又一个重要因素。在既存的史料中，并无清军的伤亡记载，但多半也是数倍于对方。毕竟此次会战是由大清皇亲自主抓，从其在战前的诸项精心准备来看，显然对此役非常重视，有着不惜代价也要取胜的势头和决心，因此就算是为了给皇帝挣面子，清军也必定曾经大举攻城，而且决不会没死几人就裹足不前。若非在攻城战中伤亡惨重，再填进去无数人命也未必就能破城，清军又怎会由强攻转为靡费巨大的围困？在笔者看来，正是由于此战中的悬殊伤亡比令清廷意识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心怀惧意，康熙才会一改之前的强硬立场，生出媾和之念，这也正是清朝在所谓的“大捷”之后大幅让步，屈辱割让了大片疆土给对方的原因所在。

　　虽然在清史中避讳了自身的伤亡，但却对双方所持的火器情况有着明确的记载，从中亦能看出双方军队在战斗力上的遥远距离。在此战中，俄方虽然只有数百人，却拥有火绳枪100支，先进的燧发枪850支，而上万清军的火器总量却还不到一百支，而且还都是些非常落后的“兵丁鸟枪”，大部分士兵的主要武器还是刀、矛、弓箭之类，双方基本上是热兵器和冷兵器间的本质差距，比起日后义和团用大刀长矛拼西方的火枪火炮也相差不远。由此便不难理解，为何兵力多达对方十几倍的清军竟然会做战不利，拿几百个散兵游勇束手无策，也不难判断出清军的伤亡必定是远高于对方了。

　　如今一些阿Q们胡乱意淫，说什么雅克萨之战打痛了俄人，令其侵略中国的野心遭到重创，再不敢与中国相争，从此便龟缩回去云云，大肆歪曲事实，自欺欺人，徒然惹人发笑。从两次雅克萨大战的详情来看，尽管清军两度迫使俄人退出雅克萨城，表面看来是取得了胜利，但实际上清军在战场上却是吃了大亏。由此也能够清楚看出，即使是在清朝建国之初，八旗子弟的锐勇之气尚未全坠之时，在世界背景中，中国也已经沦为军事技术和军事理念较为落后的一方。此时靠着数倍的人数优势和本土作战的便利，尚且还能勉强抑止对方的扩张，可随着与外界的武力差距越来越大，这种平衡终有被打破的一天。由是观之，清朝在1840年后频繁的丧权辱国，以及被各国列强用坚船利炮恣意蹂躏的惨剧，其实早在一个半世纪之前，便已经初现端倪了。

















　　九、和平



　　由于均不愿意扩大战争规模，沙皇和康熙最终都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手段。靠着人数优势，清军在两次雅克萨之战中均具备了将俄人守军全歼的可能，可两次都不顾自己损失惨重，耗费巨大，任由对方安然离开，第一次还送粮送马，第二次更是在战后割地求和，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显而易见，虽然清廷对俄国的侵略感到难以容忍，却不敢与对方彻底翻脸，一心想着与对方媾和。

　　一些满-遗为了给祖宗遮羞，不惜以偏概全，将清廷的软弱归因于什么此时正受困于与准格尔部的战争，无暇它顾。其实清军对准噶尔地区发动进攻，是在四年之后，就算西陲此时有所掣肘，也绝非其向俄人低头的主因。事实上，噶尔丹一直靠近清朝抵制沙俄，先后两次击退俄人的进攻，迫使沙俄改强攻为施行政治阴谋，最终挑唆着土谢图投靠俄国，杀死噶尔丹的弟弟。噶尔丹态度谦恭地要求康熙这个宗主国皇帝主持公道，但在雅克萨会战之后，康熙已经被俄人的战斗力吓破了胆，畏其如虎，又岂敢得罪对方，于是只好选择出卖亲近自己的藩属，反倒去偏袒投靠俄人的土谢图，这才引发了噶尔丹进攻喀尔喀一事。但直至此时，噶尔丹也不愿与清朝开战，之后清军大举进攻，这才不得不应战。

　　显而易见，非但不是西陲的叛乱迫使清廷在签订《尼布楚条约》时做出让步，反倒是清军在雅克萨会战中的失利，间接引发了准格尔部的叛乱。而从本质上看，清朝对噶尔丹发动的这场进攻，其实是在和俄人联手瓜分原本属于自己的羁縻区，而最终结果也是俄国夺占了其位于中亚的大部分富饶之地，清朝只是吃到一些残羹，却付出了羁縻区大半沦失的代价。满-遗们赞不绝口的所谓康熙大帝开疆扩土的赫赫武勋，其实质不过是靠出卖自己的属部、盟友来满足俄人的扩张胃口，从而谋求一时和平的卑屈行为而已。

　　清廷在签署《尼布楚条约》时之所以如此畏怯，真正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顾忌汉人，担心与强大的俄国开战会动摇国本，给汉人提供复国的契机。满人们最重视的，终究还是自己对关内新获得的统治，与之相比，贫瘠寒冷的北疆只是次要因素。另一个原因则更为关键，即由于雅克萨会战映射出了中、俄两国在武器装备和战术意识上的遥远差距，令清廷认识到了自己之前信心的根源——曾经让自己一度称雄于东北亚的骑射和武勇，在面对使用先进火器的对手时，已然落于绝对的下风，所以只好忍气吞声，不惜出让领土和国家利益与对方媾和。说白了，就是清廷已经被俄人打怕了，不敢再与对方相争。

　　其实用跨越历史的眼光来看，清廷的这一举措还是比较明智地。在之前的战争中，占据数倍兵力优势和主场做战之利的清军主力竟然对几百个二流杂牌俄军束手无策，最终只能靠打持久战与对方拼消耗。以这种无能的表现来看，如果沙俄出动上万、甚至数万精锐，认认真真与清朝开战，大清又如何能够抵挡？与其陷入焦头烂额、丧师失地的困境，还真不如像这样丢卒保车，确保维持对核心区域的统治。

　　对于俄国而言，之所以肯停下自己扩张的脚步，与清朝达成和解，原因主要有三。一是俄国之前饱受欧洲各列强欺压，难以忍受，彼得大帝锐意改革，试图摆脱屈辱的境地，其西化进程此时正处在关键时期，其国内形势也因改革触动了权贵的利益而摇撼不稳，无心在远东与清帝国进行大战。二是俄国此刻正与瑞典争夺芬兰，冲突激烈，根本无暇东顾。在《耶稣会士徐日升关于中俄尼布楚谈判的日记》中，就曾记载道：“雅克萨战后，俄国和二战后战败的日本一样，得到了它本想通过战争得到的东西。彼得在欧洲所进行的战争使他忙不过来在远东再打仗，所以他就选择了贸易。另一方面，中国对它和俄国的关系有完全不同的想法，它既不要贸易，也不要战争。”由此不难看出，欧洲的战事牵制了沙俄的主要精力。

　　当然，俄国最终肯停止抢夺远东经济区的脚步，而没有对自己的先遣小队添兵支持，主要还是因为清廷在《尼布楚条约》中，已经满足了它的大部分要求和条件。对于羸弱的清朝而言，遥远的距离就是其最好的保护伞。俄人要跨越寒冷广袤的西伯利亚，再经过漫漫千里的贫穷草场，这才能够到达中原的丰腴地区，路途上的高昂的成本和鞭长莫及的控制，令其对中国的领土毫无兴趣，在贝加尔湖周边的羁縻权和因之产生的商贸利益就是其所要的全部。既然康熙大帝已经服了软，送出了这些利益，又割让了大片领土，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然到手，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付诸战争了。

　　出于以上所述的三点考量，俄人最终与清朝达成了和平。至于那些意淫家们所说的什么“俄人在雅克萨蒙受了数百人的惨重损失，被深深地打痛，对强大的大清心存畏惧，只好狼狈逃回老巢”云云，大家看后笑笑就可以了。

















　　十、叩首



　　清军在雅克萨之战中的拙劣表现，令俄方确认了清帝国军事力量的弱小，而清廷在《尼布楚条约》中做出的巨大让步，更暴露出了色厉内荏的心态，让俄人看透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此后自然更加不将大清放在眼中。在雍正即位之后，俄人得寸进尺，又于1728年迫使清廷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恰克图条约》。号称“英明神武”的雍正大帝搞搞文字狱，镇压一下汉人百姓还可以，在远比自己强大的沙俄面前，表现得还不如自己的父亲，一仗不打就痛快地割让了贝加尔湖以南的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清朝中后期开始的疯狂割地，其实早在一百多年之前，就已经由康熙和雍正两位“大帝”树立了榜样。

　　在雍正割土退让之后，暂时喂饱了俄人，中、俄两国的关系也有所好转，双方在恰克图一带热火朝天地发展起了中俄边境贸易，其数量一度占到俄国对外贸易总额的一半，有力地支持了俄国的改革壮大，这也正是在之后的一百七十年中，俄国虽然也有腾出手的时候，却始终与清朝和平共处，并不对这个孱弱的邻居发动大举进攻的真正原因。

　　1738年，雍正大帝派遣前礼部侍郎托时和热和副都统宰三去俄国恭贺安娜-伊万诺夫娜女皇登基。托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率使团全体成员下跪，向女皇行三叩九拜之礼，在场的俄人尽皆惊诧。当俄人巴什罗夫宣读雍正的国书时，托时等人仍然跪在那里，女皇感到不好意思，便打断了巴什罗夫的宣读，示意他们可以站起来听，托时等人却生气地拒绝了，坚持跪到读完才肯站起。就在钱瑟勒斯威尔准备带他们离开时，托时等人又迅速跪下三叩九拜，做辞行礼，把女皇吓了一跳，忙通过翻译告诉他们“可以了，可以了”，可托时等人却越磕越起劲，行完一整套礼仪后，才在满场吃惊和蔑视的眼光中昂然而去。他们刚一离开，满场便哄堂大笑，女皇身边的小丑和弄臣们纷纷扮成满使的卑屈模样向女皇行礼，令在场的贵族和大官们捧腹不已，女皇本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说道：“这要比打胜瑞典还要令人快活”。由于此事过于搞笑，俄国宫廷之后还专门排演了一场戏剧，名为“好磕头的中国钦差”，用以讥讽和嘲笑清朝。

　　无论是之前尼古拉归国后的表述，还是雍正所遣使臣在俄国的丢人表现，均被俄人记录在了史料之中。从这些记载里，我们不难看出当时的俄人对清帝国秉持着一种何等鄙夷的态度，非但对其军事水准不屑一顾，更将清朝视为礼仪古怪的蛮夷国家。从俄国撰史者们留下的记载不难看出，在当时的俄人眼中，在众多前来恭贺的众使节里，属满清的使臣最为奴颜婢膝，远远超于克里木、波斯、希瓦、阿斯特拉函等国的使者，而这些国家基本上都是俄国的藩属。换言之，在俄人心中，大清的分量比自己的那些藩属还要远为不如。















　　十一、虚妄



　　可悲的是，与屡遭列强欺压，发誓要进行改革，富国强兵的俄国不同，尽管在雅克萨城下已经吃足了苦头，受尽了屈辱，可以康熙、乾隆为首的满洲贵族们在战后却非但不加反思，正视自己的不足，改变求存，反倒竭尽所能用巧言狡辩来蒙骗世人，将伤亡数倍于对方的这场战事吹嘘为“大捷”，将对二十五万平方公里疆土的割让说成是“放弃”，尽情玩弄文字游戏，强充门面，却压根儿没有奋发追赶的虚心态度，只是一味地夜郎自大。这种不良的虚荣风气弥漫至今，在金庸等满-遗学者的鼓吹之下，时至今日，还有很多人沉浸在雅克萨“大捷”那虚妄的喜悦和自豪之中。

　　更可悲的是，在西欧各列强眼中，此时的俄国不过是一个偏远落后的弱小国家，瑞典、荷兰、波兰、土耳其等国家轮着痛扁它，俄军超弱的战斗力更是当时全欧洲的笑料。 一个波兰骗子自称是被篡位的前沙皇，波兰国王派兵助他“复位”，竟然轻轻松松便入主了莫斯科，俄国上下竟然无人敢对这个破绽百出的骗局提出异议，只好全都装瞎子，承认了这个骗子的统治，俄国当时何等弱小由此便可见一斑。好容易波兰人走了，瑞典大爷又来了，照样是割土地送女人哀求和平那一套。

　　当然，俄人也有挺起腰杆做战的时候，但结局却总是不如人意。1660年六月，俄国与波兰在今白俄罗斯地区进行会战，波军大破俄军，十月时再次大破之，之后还在楚德诺夫迫降了大量俄军，并最终从俄国手中抢走了富饶的西乌克兰地区。之后波兰又接连欺凌俄国，1667年，挨打不过的俄国被迫签署了“安德鲁索沃停战协定”，又将第聂伯河右岸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大部割让给波兰。在欧洲被众列强百般蹂躏的俄国曾经出动精兵一万远赴中亚，试图“堤里损失堤外补”，结果被西蒙古骑兵全歼，从此便再也不敢南下蒙古高原和中亚，只能在西伯利亚东部和今中国东北一带清朝控制的“通古斯圈子”里耀武扬威。

　　还在苦苦追赶西欧国家发展脚步的俄国的军事技术竟然远远领先于窃据华夏的满清，这一幕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与清朝君臣们自高自大，以天朝上国自居的虚妄自信一加对照，真是一种无比辛辣的讽刺，更让人从心底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无可奈何。















　　十二、悲哀



　　在雅克萨之战后，做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那些缴获的先进火枪曾被送至康熙案头，可这个号称“思想前卫、重视科技”的君王非但拒绝研发推行，反倒还以“不得打破前人弓箭、长矛传统”为由，对其严令禁止，中国追赶世界先进军事科技脚步的又一次契机，就这样被轻轻错过。清初的武器制造大师戴梓曾发明“连珠铳”，可连射28发子弹，威力巨大，被后世誉为“机关枪的前身”，比同时期的西方火器要先进得多。然而康熙对此国之利器却同样弃而不纳，后来还以莫名其妙的理由将戴梓这个难得的人才流徙边塞。在腐朽的满清统治之下，汉人们纵然再具才智，创出再多发明，也挽不回华夏衰败之势。

　　在金庸等满-遗口中，康熙是一个思想开明，谦虚好学，热衷于先进事物和先进技术的睿智之士，其实这些根本就是瞎扯淡。康熙重用汤若望等人，不过是为了让星象学为“君权神授”服务，归根结底还是出于对统治本身的关注。他对西方钟表和简单几何的关注，也不过只是浅尝辄止，兴趣而已，远远达不到重视西方科技，试图学习仿效，在华夏大力推行的程度。就以此次的火枪为例，他对其中蕴含的先进科技的所谓“关注”，也不过就是自己留下两支把玩而已。

　　其实康熙拒绝学习西方先进的军事科技，也未必真就出于对传统的重视；而在历经了雅克萨大败之后，他也不可能看不到火器对弓马骑射的明显优势，之所以对这种先进武器厌憎排斥，其实是出于一种不愿承认外界事物先进的扭曲心态，所谓的“骑射乃满洲根本”，不过是托辞而已。究其根源，除了顾虑会动摇“天朝上国”的威严，削弱统治力度之外，更是担心全国因之掀起一种学习外国先进理念，加强对外交流的风潮。归根结底，还是害怕汉人百姓开了民智，不好驾驭，至于和世界的差距越来越大，将来迟早遭到外来的打击，都已经顾不得了。所谓“宁与外贼，不予家奴”，这种心态在满酋圈子中无疑是非常普遍地。

　　由于满清大兴愚民统治，闭关锁国，压制科技，令华夏与西方的军事差距越来越大，等到火器对冷兵器的优势大到靠十倍的人命也无法弥补的时候，中国的噩梦自然也就到来了。在雅克萨之战时，俄军用的是先进的撞击式燧发枪，直到150年后的鸦片战争时，这种武器都并未装备到清军行伍之中，满清政权之腐朽、满清皇帝之愚昧真是令人瞠目结舌，这不仅是清军士卒们的悲哀，更是在满酋统治下的广大汉人的悲哀，更是整个华夏的悲哀。



　　注：本文有部分字句脱胎于诸方家之作

咕嘟

坦白地说，尼布楚条约和雅克萨大捷确实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但所谓“割让”国土二十五万，也属无稽之谈，本来就是无主之地，谈何割让？

复姓东郭

那不过是一次中俄第一次领土疆界的划定，哪有什么割让？
何况那时候康熙在中国中心扫荡国内反动势力，无暇兼顾外面也正常。

咕嘟

国人总有一种吃亏心理，一种自虐心理，这种心理在我们生活和工作中其实也一样。
年底公司分了自己一万块钱，忿忿不平，李某王某肯定拿的比我多！小狐狸精肯定和老总睡了，拿的更多。实际上李某王某可能五千也没拿到，小狐狸精的手老总都没摸过。l

宪兵司令

明朝以前控制过这些地区吗？那么有怎么能说是割让呢？

不容青史俱成

引用第1楼咕嘟于2013-11-11 22:59发表的 :
坦白地说，尼布楚条约和雅克萨大捷确实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但所谓“割让”国土二十五万，也属无稽之谈，本来就是无主之地，谈何割让？

谁说本是无主之地？

雅克萨一带原来是明朝的羁縻区，明朝打不过后金，长城以北包括雅克萨在内的羁縻区都被后金抢了，称为后金的羁縻区、藩属国。但对于中国这个概念而言，雅克萨一带并不存在“扩疆”的问题，只是从明朝羁縻区变成清朝的羁縻区而已。当年明朝在库页岛还建立卫所，与长城以北可不是毫无关系。

俄人向南渗透之后，最终从康熙手中夺走了25万平方公里的已属于清朝的羁縻区，这些土地上清朝虽未直辖，控制松散，但羁縻关系始终存在，各部落年年纳贡称臣，清朝册封，对方甚至遣质入朝，清朝则有义务对其进行政治庇护。典型的羁縻关系，并非和清朝无关的三不管地区。

清朝打不过俄国，将夺自明朝的羁縻区丢失，这无疑是清帝国割了地，被沙俄侵略者夺走了国家利益。

所谓满清得地，是努尔汗吃得自明朝，而不是从俄国手中得地。

不容青史俱成

引用第4楼宪兵司令于2013-11-12 18:25发表的 :
明朝以前控制过这些地区吗？那么有怎么能说是割让呢？

明朝以前不知道，但明朝控制过

宪兵司令

朝鲜还是藩属国呢。唐朝的羁縻州更多，经过五代动乱丢掉那么多，该追究谁的责任？

咕嘟

这主帖里自己也说，后期把人杀了迁了，把地丢掉了。
既然你丢掉了，还谈什么“自古以来”？
既然丢掉了，连论证这种羁縻区是否属于实施了有效管辖的主权地也没必要了。
朝鲜越南是明确无误的中国藩属国，可藩属地根本不是某个国家的主权范围。

安格

本来就是泥塑巨人，不堪一击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