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山桥记
洪墩溪北有村曰洋山，百来户人家，山环水绕，古樟老枫，翠竹掩映，景色尤为秀美。溪上有桥曰洋山桥，观景最佳：溪流清澈，自南向北，于桥西百米突急弯而东，水流湍急，有屿突入水中，激起白磷细浪。屿上古樟大可五人合围，虬枝低垂与水面细浪相吻，时有鸬鸟或栖枝头，或立屿上，静若处子，翔如仙鹤。屿旁小庙，偶有青烟，曰樟树爷庙，隐约古樟后，唯见飞檐一角。桥北老枫，桥南胡杨，秋后一红一黄，蓝天高远，微风轻飏。如此美景，却无良辰，更无赏景之心。余到此桥，却是七月之半，鬼节之时。时逢奥运，奉命带班监守上访专业户于某。于某因女早夭，无据自疑医者谋命，七八年置法院判决不顾，年年进京，已为一害。桥北首户即为于某宅，守住此桥，万夫莫开。余排班恰逢鬼节，24小时监守，胆大如我，正是夜班。黄昏时分，祭亡之时，桥北桥南各有烛光，百米之外，庙中香火正旺，间或一两声招魂悠长而凄凉。夜幕降临，月华东升，一轮红晕映照溪畔烧纸火光，人影散乱，纸灰飘扬。余与同班陈某，吴某伫立桥上，若青帝俯瞰，似小鬼张惶。
夜深人寂，烛光已熄，月上中天，一轮清光。确认于某入梦，余三人复坐桥上，开啤酒就花生，驱长夜之困，作彻夜闲谈。余笑曰：廿年前余七月之半夜上福山，遇老僧，问余人耶？鬼耶？不想今日又逢七月之半，彻夜桥上，人来又当问人耶？鬼耶？陈，吴大笑。时有夜游野犬，立于桥南，见余三人，踯躅不敢前，犹豫再三，猫行靠前突飞奔而过，复立桥北回望良久，余三人复大笑，浮一白。余问：怕鬼乎？陈吴摇首，曰何鬼之有，人自欺耳！余叹曰：鬼之有无，在心。心明则无，心虚则有，人之心虚鬼怪自生。然阴间实无鬼，亦不害人，人间鬼怪，作孽尤深。佛家六定，首要在贪，人岂能无欲？子曰食色性也，然合符度则为人，贪欲一念起，则人鬼殊途。陈某应曰：如于某者，其情可悲，其行则过，自疑自欺，要挟卖价，何无法度绳之？以人为本，岂能无视法度，以鬼为本乎？何软如是？矫枉必过正，但岂容鬼魅横行？
余无言以对。吴某曰：我等奉命，且尽一日职守，大政自有肉食者谋之。虽是鬼节，看月已西沉，东方将白，何不借眼前之景，偷一时之闲，更复有今宵？且浮一大白。 楼主原来是三班捕快。
页:
[1]